黄仲感慨道：“随心所欲自是有代价的，我苦修九十余年，也只能止步于种道罢了。”
冯魔毫不踌躇点头，“没错。”
“换？”李长安设了顿，明白了他的意义后，点头道：“不换。”
侍女一一呈上菜肴，花明院里厨子并不比邀星楼中来的差，李长安端起酒碗对冯魔道：“这碗酒谢冯兄挺身互助，但观刀之事只能作罢。”
魔道法门亦有凹凸之分，平凡人修行魔道，打劫百分可存一分就是效力奇高了，哪能像《无生经》那样不讲事理，的确吃一斤就长一斤。
冯魔看了黄仲一眼，然后对李长安当真道：“打不过他。”
黄仲道：“这亦是心障。”
李长安苦笑，这家伙是明面上算计他，但他却不知为何生不起气来，只道：“此事休要再提。”
黄仲浅笑道：“少侠说话恁不入耳，种道者有二百年阳寿，我虽年过九十，算起来也不过中年罢了。”
冯魔踌躇一会，终究不再惜字如金。
又背上玄铁大刀，李长安举起八荒刀，心想，若以此刀与骨刀对砍又会如何？
“此刀中能够有本宗丢失秘传，若你能让出此刀，必有厚报。”
冯魔仍一动不动，眼神都不转，这类无礼至极的态度看起来却让人感觉理所当然，仿佛“礼节”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才是高耸的，他直直看着骨刀道：“你不晓得刀里有甚么。”
“如此便好。”
对于李长安的题目冯魔出乎料想的暴露踌躇之色。
冯魔拜别，连筷子都未曾动，李长安自顾自吃喝，与黄仲喝酒，感慨道：“只怕眼下都觉得我要入魔道，我倒也想干脆便入了魔道，但若要像宋前辈那样为了杀而杀，我倒是做不到。”
冯魔踌躇，李长安也不诘问，就只喝酒吃菜，宋刀虽说“甘脆肥脓是腐肠之药”，意义并非不能纵情吃喝而是不成沉迷此中，毕竟李长安要练武，对外物需求比纯真的修行更多。就像宋刀虽说女色是伐性之斧头，但本身也是重情之人，只因情和纯真的女色分歧。
黄仲如有所思点头，“随心所欲也是上道，只不过少侠。”
李长安揩去嘴角酒液哑口无言，这类交换体例还真是简朴卤莽，顿了顿才问道：“那刀里有甚么？”
李长安问道：“黄总管又修的甚么道？”
李长安饮完酒，不动声色道：“传闻魔道中人行事无所顾忌，冯兄既然想看刀，为何不直接脱手强夺？”
李长安停下筷子，想到邀星楼中宋刀吸人血肉而反复幼年乃至要杀神墟，问道：“你是说宋前辈吸人血肉的功法……但你要如何证明？”
李长安笑道：“好个随心所欲的杂道。”
黄仲道：“若放在太上道来讲，不杀无关之人天然不是心障，但少侠若要入魔道，不杀人就是心障。”
饭毕，黄仲便让侍女收席。
李长安挑了挑眉，“我想你大抵曲解了，这不是能够拿来买卖的筹马，何况我也不缺甚么东西。”
李长安的目光在冯魔脸上逗留一会，随即点头道：“抱愧，这是宋前辈骸骨，我若拿来随便示人是不敬。”
“那便还是叫黄总管。”李长安对他一抱拳。
李长安挑眉，“莫非之前你站出来也是为了让别人以为我与魔道干系匪浅？”
李长安回房看着骨刀，自语道：“宋前辈，你倒是杀得痛快了，我承诺你的事承诺的也痛快，不过这费事却不小，若今后你当真被人抢了去，那也怪不得我。”
黄仲道：“不是太上也不是归真，更非魔道，只能算个‘杂道’，想修命便修命，想修性则修性。”
李长安修行几近纯是从一本《三阴引气诀》与一本《四象淬体功》中摸索得来，宋刀教过他七天，现在却已经死了，骸骨就被他背在背上，要修甚么道？当真是没有眉目。白忘机说悬剑宗中会有人策应，成果到现在还没呈现，看来这没徒弟教的日子还要持续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