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忙回道:“给了,当场就给了。若非淮安侯世子及时赶到,连贾芸都要被贾珍带走了。”
戴权忙道:“贾蔷也不知从哪弄到了两张织染的方剂,比八大布庄恒生号和东盛号织染的方剂还高超些。他将蓝染的方剂卖给了恒生号,作价三万两。此中两万两借给了皇商薛家后辈薛蟠,助他凑齐十万两银子,为丰乐楼的花解语赎了身。另一张方剂则在出京前交给了在他部下做事的族兄贾芸手中,并奉告他若东盛来买方剂,就收三万两银子,并将方剂给人家。却不想,东盛赵东林没有直接去找上门儿,而是寻到了宁国府的贾珍,给了贾珍一万两银子,让贾珍以族长的身份,把那方剂要来……”
……
在义忠亲王没被废圈禁前,太上皇眼里只要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儿臣,是臣子。
宁国府,天香楼二楼。
隆安帝闻言面色阴沉,想他一个端庄天子,这些年都经常为国库没钱忧愁,一个小小的郡王,竟然富庶到这个境地?
只是他却不知,其实在秦可卿内心,他的形象,已是渐渐崩塌了……
今后,再想和畴前那样在族中一言九鼎,怕是难了。
如果连朝野皆闻清正端方之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如许位高权重的衣紫大员,都心向李皙,乃至情愿给他贡献金银,那对隆安帝来讲,的确残暴,残暴!!
只是现在登上帝位,十万里江山尽在肩头,亿兆黎庶生存教养压于心间,让他如负泰山之重。
听他这般说,想起先前所奏之事,隆安帝神采突然乌青,寒声道:“那依你之见,李皙的银子,是别人贡献的?!”
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谋生赚些银子花消,总比喝兵血贪银子高贵些。
隆安帝闻言,哼了声,他天然晓得贾蔷和淮安侯府几个掌权侯府合作。
神情有些颓废,时而又有些阴狠怨毒,目光无神的看着劈面操琴的儿媳秦可卿,啜饮着一盏冰糖莲子羹……
……
过往,除了西府外,他能镇住全部贾族,仰仗的就是每天打儿子换来的声望。
皇宫大内,早已烧起了滚热的地龙。
着一身大红坐蟒龙衣的大明宫总管寺人戴权悄悄唤了一声。
若只如此尚且罢了,可因为平空出来的乱子,一下打乱了他起码五年内的打算。
江南还是花红柳绿,神都城内,虽还未下雪,却已能感遭到彻骨寒意。
可现在,这点声望却让贾蔷踩在脚下狠狠摩擦了几次,让他那张脸皮都差点被擦出血来,眼下虽无人明说甚么,可私底下看他笑话的人,不知多少。
触及几家王府、相府和朝中衣紫大员,由不得隆安帝失慎重。
“主子,上面主子回报,这几日几家王府和相府出了件奇事,还牵涉到都察院左都御史、宁国府以及,那位贾蔷。”
“查一查,这赵东山到底如何回事!”
贾珍活了半辈子,不仕进不营商,就好一张脸。
贾珍望着劈面如祸水普通娇媚幽情的儿媳,听着那缥缈琴音,内心竟然垂垂安静下来。
听闻“贾蔷”二字,隆安帝本就凝重的目光顿时转为警省,声音降落问道:“贾蔷?彼不循分之辈,又生出了何事?他不是已经出京了吗?”
这个太上皇的元孙,到底想要干甚么?
现在虽旧事已矣,可偏疼一下元孙,也不是不成能。
冲突对峙之锋利,便是他已经坐稳帝位,也还是为之心惊。
听闻至此,隆安帝冷哼一声,道了句:“巧取豪夺!”
宁郡王李皙乃是已故义忠亲王之子,而义忠亲王,则是太上皇元后元子,血脉贵重之极。
隆安帝闻言,眼眸中闪动起极其凶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