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闻言皱了皱眉,道:“此事我倒是晓得些,他家的银子一部分是从国库里借的,不过都是用来供奉太上皇的,算不到他家头上吧?另有一部分,是林姑丈没去做巡盐御史前,甄家掌管了七八年的盐政,就是为了还这个洞穴……”
贾蔷至心佩服,道:“林姑姑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洞察民气,蕙质兰心,神机奇谋,贤明神武,天下无敌……”
“坐下……说甚么呢?”
黛玉却又道:“如何,我说的准不准?琏二哥是不是那样的人?”
本是八竿子才气打着的远房侄儿,现在变成了近支侄儿。
贾蔷点头道:“姑姑说的对,能少一个仇家,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因为唯有靠近之人,才气如此厚着面皮……
“呸!”
黛玉看了他稍许,撇嘴讽刺道:“就会吹大气,我虽是内宅女人,却也晓得内里餬口不易。别的不说,便是贾家这些年,不也是进的少出的多?且若没点背景跟脚,你在扬州初来乍到,哪有那样轻易?”
贾琏面色一阵变幻,细心想了想后,神采又垂垂发白。
贾蔷见之一笑,也不再戏谑,他敛起些许笑意,道:“林姑姑放心,为人处世之道,我会渐渐去学的。不会一味的刚硬,也晓得刚过易折的事理。”
“我趁早跟你说,你可别希冀金陵那些球攮的,分宗几十年,早他娘的连亲戚情分都算不上了。他们才是端庄出了五服的远房……”
黛玉猎奇,微微偏着头看贾蔷道:“那倒也罢,一会儿走时你带了去,给小婧拿去与她爹用吧。这几日我手里这支没给你们,只担忧去了扬州后,我爹爹那边不敷,你们莫恼……”
“蔷哥儿,不是我说你,你在甄家太生分了。甄家老爷那样喜好你,你只是冷酷着一张脸,让人家也难堪。我白夸你了……”
“唉,你如许搞,归去后老爷跟前都没法交代……”
……
反应过来,看到贾蔷淡然的神采,和黛玉气恼的模样,贾琏打了个哈哈,赶紧告别拜别,只是临出门前问了问今晚有无烤鱼……
他实在懒得理睬这些,不耐烦的摇了点头道:“管他这些,摆布今后少来往就是。不过本也离得远,只逢年过节时送些节礼罢。就是可惜,今后不能去金陵好好逛逛了,秦淮河……”
贾蔷温声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只要本心仁慈,就算刚硬一点,又何错之有?”
见他出去后,李婧、香菱起家相迎,贾蔷摆手道。
黛玉闻言浅浅欣喜一笑,又问道:“你果然不恋慕甄家繁华?”
回到船舱,香菱、李婧正在说话,薇薇安则不知在那里生闷气。
贾蔷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弯起嘴角道:“在扬州也不是一点跟脚也无,只要治好了林姑姑父亲的病,以姑祖丈天子信臣的身份,我不倚之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只求不被人欺负了去还不成?”
贾蔷道:“繁华权势天然是好东西,那个不爱?但我若爱好,何必妄图他家?大好繁华,自可亲手取之。此次下扬州,除了读好书外,我也想着做一番奇迹出来,书局便是开端!”
是以,言语间也靠近了很多。
贾蔷闻言,目光微凝。
贾蔷听闻这等不客气之言,也只一笑了之。
贾蔷点头,纳罕道:“林姑姑先前是从那里看出我是诚恳人来的?是我在荣庆堂上和东西二府一大师子吵架的时候么?”
“噗嗤!”
黛玉闻言一怔,看了眼面色冷酷的贾蔷,忙笑道:“蔷哥儿但是有甚么设法?琏二哥也是体贴你,你如有甚么设法,无妨同他说说。”
黛玉看他稍许,倒是悄悄一叹,微微苦笑道:“劝人轻易劝己难,我便是因为吃了很多如许的苦头,偏又改不好,才不让你走老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