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克命数这些,我家老爷偏不信,八字又合得上,我内心有些膈应,也只合作罢。但,但是,唉!这话我也只得与姐姐说了。那史大女人我也见过几次,略说了几句话,倒是生得娇憨可儿,身量略高些,脾气开朗言语有致,也做得一手好针线,又读书识字,能诗会词的。细细讲究起来,并也未曾委曲了若兰。”小唐氏听得这话,也是将事儿说道出来:“只是那史家前头传信,说着荣国府贾家史太君,成心为他家二房的嫡孙提亲,她们虽还意属若兰,到底不好非常推让,便与我道个不是,先将这事拖一拖。”
嘉成亦如此,连声笑着道:“那我现在就说与阿兄去!他这些光阴也是难过,总早些说与他,使他放下心来才好。”郑煦点了点头,道:“去吧。只是不要说的太晚,明日里还得和你阿娘去那承平观,早将此事做定,免得再肇事端。”嘉成应了一声,便去了长兄郑文成之处,细细将这一番话说道明白。文服从真欢乐,又密密叮嘱了mm几句,才是两下里分开,各自回各自的屋子。
是夜再无旁事,及等翌日,唐氏果听了郑煦之言,早早令人送了帖子,待得复书后便领着女儿前去。那承平观原也是京中极紧急的一处道观,观主洪清道长善周易,又极通天赋神数,本是一定能一去就成的。偏迩来暑热,不免清净些,闻说这一番事,他考虑一阵,也答允下来。此时见面略说了一阵话,便取了八字,细细归纳一番,方才一叹:“这八字倒是极好,想来必然都是灵慧之辈。论说福泽,虽那女孩儿父母缘分陋劣了些,倒也在中平,旁的上面又好,倒也相配。唯有一样,这婚配上面,竟是两厢里都有些磋磨,只怕若要结婚,却得功德多磨。”
“既如此,道长可否与我请一卦?”唐氏内心如何听得进这话,面上却还做足了,并不露陈迹。那洪清道长原活着情上面老道,见着她如许,心中已是有些考虑,却不辩驳,也特特卜卦一回,倒是正应了美中不敷这四个字。虽也是上吉,却非上上,上平,竟是高低。
“我与他吵嚷了几日,却舍不下那脸面来!你且取来那八字,他自去卜卦相合,我也自去卜卦相合,他那边儿如何说,我不睬会,我这里必然要好的。如果不然,休怪我不松口!”唐氏此时想得清楚,也是说得利落:“天然,他也不必担忧,到时候我带着你,去那请那承平观的洪清道长来卜卦相合。只观天意,再不睬旁的。”
唐氏听不得一个不好的,在后代上面只想着十完十美。但是她先头已经有那般筹办,并未将黛玉看作儿媳,天然也松泛些,听得这话,倒也不非常闪现喜恶,只问道:“那道长觉得,这婚事可成?”
唐氏细谛听了一阵,心中约莫也是有几分拿准,不免一阵惊,复又一阵喜,暗想:这史太君太胡涂,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如故意做婚事,自是三媒六聘令人办起来!那里能这般暗中做了手腕,方拿着面皮乱来成一段婚事的!只是如许倒是成全了自家。她既有那样的心,先前本身何必与家里吵嚷!尽管提亲去,天然有那史太君回驳了来。岂不是两下里便宜!
嘉成眨了眨眼,没有言语,只看向唐氏。
及比及了晚间,郑煦落衙返来,自入了书房,忽而闻得女儿前来相告,说是如此,不免大为欢畅:“你母亲总算回转过来。想来是想通了。至于八字卜卦之事,先合一合,如果分歧式,自也有相破的法门。只消她退一步,今后虽有吵嚷,到底事儿也能成的。却不必非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