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纤越加垂首肃立，心下一转，便将先前在晴雯之处听来的话略略讲了一番，因道：“这些话，原不敢与女人说的，只存在心底。现在瞧着，竟是做了胡涂事。”
春纤已是发觉本身冒昧了些，心下一番考虑，虽有前车之鉴，到底当今恰是最紧急的时候，有些话便是受些非难，也得提示一二的。是以，她便垂首一礼，低声道：“原是春纤胡涂，听得老爷这一番话，倒是想起女人初来的那一日，老太太将女人安设在碧纱橱以内，想来也是早有考虑的。只是。”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倒是昂首看向黛玉。
黛玉垂下脸去，心内已是惊涛骇浪：父亲这般安排，竟是各式防着外祖母他们！莫非说，这等血脉之亲，也会因为那么些财物，竟生出别样心肠来不成？
“我独占你一个，林家数代列侯之家，百年清贵之族，名声财贿尽有，又有我在，于那贾宝玉自是一等的。”林如海嘲笑一声，面庞之上已是有些冰冷：“虽你母夙来不喜那贾宝玉，厌其恶劣，但以我想来，那不过手札当中道来，且又年幼，一定能尽信的，其兄便是不错，想来他也不会太差。且诸事不说，总归安然繁华并不算艰巨，我方渐生此等心机。不想你一日返来，那贾宝玉实在无能也罢了，竟另有那等金玉之说！莫非我的玉儿，竟还婚配不得俊才，反倒要……”
如海微一点头，方转过甚与黛玉又道：“今番我说了这些话，你须得记在心中，万勿健忘。此番也是迟了，早些归去安息，莫要伤神才好。”黛玉心内早已成了一团乱麻，闻说这话，故意再说些甚么，见着如海面有疲色，到底父女本性，自也不忍，便压下心中滋扰担忧，又实在叮咛了两三句，才是带着春纤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