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到这里,一边的婆子还指着不远处船上站着的少年公子,道:“方才那位爷,转眼看过来,真真是说不出来的姣美,偏又与我们宝二爷他们分歧,旁的不说,就那么一双眼睛看过来,只一眼,就看得人面皮都发紧,身板都由不得挺直了。”
“如何不可?”媚人从旁听的这话,微微一笑,眉眼一横间自有一番娇柔娇媚之意,口中的话更是温温轻柔,并不逊于袭人半分:“先前林女人生辰,二爷都是这么寻出了东西送与林女人的。这一番慌乱,自不在东西上面,原是一片心呢。”
宝玉不免一阵担忧,又有些酸楚,只瞧着黛玉那泛红的眼圈儿,半晌说不的话来。宝钗见着如此,忙往前一步,且拉着宝玉坐下,一面又感喟道:“你如何做此想?原是你夙来便可儿疼的,自不能与旁个比拟。你若再这么说,我们反倒要恼了。”
而别的一面,贾母亦唤了贾琏过来叮嘱一番。他虽不甚喜好如许的差事,但想着江南风月,且那林家姑父实在是极紧急的,也忙应了这话。如此一来,不消半日,府中高低人等俱是晓得了这一番事情,内里各有考虑,临时不提。只宝玉想着黛玉拜别,特别不安闲,只是这等父女嫡亲决然没有他出言辩驳的事理,便闷闷在屋子里坐了半日,就翻箱倒柜地搜索些东西,以作赠别之礼。
李嬷嬷忙谢了赏,跟着春纤出去安息不提。紫鹃见着再无旁人,便安慰黛玉一回,见着她面有怔忪之色,似听不见这些话,也是没法,当即叹了一声,道:“既如此,女人的一应事物也该好生办理起来,背面再考虑一二回,方能稳妥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