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这潇湘馆虽清幽,只屋子也小,不好置厨房,离着厨下也远呢。却不如在老太太那边儿安闲,也费心省力。”春纤已是将一袋子花种与丫环婆子们在背面随便流传,一面又与黛玉细细言道:“便背面重头在园子里置一处小厨房,怕也是烦难。却不如我们自家这里备下点子东西,省的不时叨扰,徒惹人厌。”
黛玉忙起家,令请出去。
见着如此,黛玉便晓得这一桩婚事极好,心内由不得为她欢畅,又是嘲笑两句,方拉着她道:“我的好姐姐,究竟如何样,总要与我说一声罢。你既是得了夫君,我虽是简慢,天然也要与你添妆一二,总得尽一经心。”
“是。”紫鹃听得这话,口中悄悄应了一声,却不免心中一叹,暗想:虽说女人原不是府中的,到底岀孝除服也是一样事,按说该是得些光鲜的衣衫金饰一类。偏生府中繁忙,竟没小我提及,这几日又是新近搬入园中,女人如果还是穿戴素净,却也分歧式,罢了,摆布不过忙两日,总要与女人全面才是。
紫鹃瞧着她还是如此清减,不免心下一叹,到底劝说了两句:“女人,论提及来,你也合该出孝除服了的。还是这么一番妆容,便老太太、太太不说,底下的那些个瞧见了,却也不好呢。”
黛玉沉默了半晌,才是道:“到底新近除服,我也偶然于此。”心内倒是百转千回,半晌后才又将先前探春所言略略透露两句。江澄原也是极聪明的,一听便知,心下也是顾恤不已,口中倒是含笑道:“既是如此,我下月却得一个赏花宴,也将那几位贾女人请来一聚,相互也见一见面,可好?”
探春原在一侧听着的,见贾母应允,心内很有几分恋慕。她本性便生就一番不让须眉的锋芒,早有交友闺中好友之意,但是王夫人就倒是个佛祖,常日里等闲不出门,更何论带着她们出去交游。贾母又是大哥,凤姐儿更不消说,原是平辈,决然没她出头的礼数。此时见着黛玉如此,她略一沉吟,便道:“林姐姐,那位江家姐姐年方多少?又是甚么脾气?我们常日里甚少出门,未曾见着她,倒是一件憾事。”
贾母早已看了那笺,自是明白,又想着江家也是京中世家,很稀有十年繁华,不必旁的人家,她便也点头应道:“既是你们的情分,得意全面。今番已是迟了,明日里再去便是。等会子我打发个丫头到你那边取回笺,总也要与人家说道一声儿的。”
听得江澄提及林如海,黛玉眼圈儿也是一红,想着他诸般筹划,偏生本身却也不能保住他留与本身的东西,实在无能,因道:“我自是晓得这些。但事光临头不由人,我原是小辈,又年幼,行动皆不自如,有些事儿,虽是晓得也是无可何如……”
“虽是我经手,却不晓得呢。她只说要那等色彩光鲜又好赡养的野花儿,我便从隔壁婶子伯娘等处所求了点子,顺带也取了些黄瓜等闪现蔬果的种子,一色与她带过来,凭她如何混闹去。若端的不好,尽管拔了去,也就是了。”紫鹃含笑回了两句,因又道:“好似也听过几句,只说是没甚么名儿的,好一点子的我也不大记着,不过些子丁香萱草之类的。”
由此,黛玉竟在那边站了小半日,也亲身于墙角洒了一小把种子,才是回转。春纤紫鹃几个叮咛那些婆子丫环两句,燕奉侍她入内安息。不想,这才坐下吃了两口茶,外头就有丫环回报,说是贾母送了东西过来。
只黛玉在散了后,立时提笔写了一封信笺,送到江家,次又得了信儿,相互约成,翌日便妆容一新,往江家而去。及等入了江府,黛玉少不得拜见其间仆人,却因江老太太郭氏这两日有些病了不得见,只去江家二房太太程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