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会子约莫各屋子都忙,且也不过是背面那一处,原离着近,紫鹃便扶着黛玉畴昔,一面随口叮咛屋子里的丫环,道:“细心在屋子里守着,有甚么事儿,尽管去一个到背面,我们便自返来的。”
黛玉闻说如此,略一沉吟后也是点了点头:“倒是你想得全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是温馨些的好。”如此说道两句,再瞧几眼那些婆子丫环笑闹撒着花种,她虽想着今后有些倦怠之意,但此时也感觉从心中生出几分微微的暖意来:时价春日,这些花种说不得三五日便发了芽,一仲春便能着花,虽不过是些小花朵儿,到底也能与这里平增几分天然之意,勃勃朝气。
若只一个探春,黛玉此时正欢乐,自是要多说两句话的,但是添了一个宝玉,想着他夙来脾气,她便改了主张,只含笑道:“江姐姐生得不俗,脾气也好。说来也是奇了,我虽无亲姐姐,但是见了她,便感觉若真有个姐姐,约莫也就如她那般了。”
江澄一眼看畴昔,便知这话的意义,原是明丽的笑容一时也消去,眉头一皱,已然悄悄问道:“我瞧着你似不如先时欣悦,好似平增了很多愁绪。听我说一句,便伯父故去,他在地府之下见着你如许,也必不好过的。”
“你倒打趣我来了。”黛玉瞧了一眼,不由一笑,又将那几片花瓣放在一侧的匣子里,心下暗叹:这说不得也是一段缘分,明日里葬了这花瓣便是。
黛玉忙起家,令请出去。
由此,她微微昂首,唇角噙笑,言语轻巧之极:“原是江姐姐特特入京来,现下邀我一聚。老太太,当初我尚在扬州,多得她照顾,却不好不去的。”
当今瞧着,她这般可儿疼的,在那贾家也一定快意呢。慢说舅家再好,到底是寄人篱下,那里能如自家安闲这一桩。单单看她当今已是长成,三年便是及笄,竟没个舅母与她交游都城诸世家大族,引觉得援,可见也没甚么至心相待。
她这番考虑着,那边儿黛玉往周遭瞧了两眼,见着屋子已是清算整齐,内里却只得紫鹃并两个小丫头,不免问道:“先前我倒没理睬,现下一瞧,如何只要你们在屋子里?紫鹃雪雁她们又去哪儿了?”
贾母见着果然欢乐,因唤她到近前坐下,一长一短说了小半晌,见着宝玉、三春并宝钗俱是到了,方才用饭。而后又是吃茶,贾母方另想起一件事来,令虎魄取来一张朱红笺,递与黛玉,道:“昨儿却得了这一笺,原说要交与你的,倒是我混忘了。”
探春原在一侧听着的,见贾母应允,心内很有几分恋慕。她本性便生就一番不让须眉的锋芒,早有交友闺中好友之意,但是王夫人就倒是个佛祖,常日里等闲不出门,更何论带着她们出去交游。贾母又是大哥,凤姐儿更不消说,原是平辈,决然没她出头的礼数。此时见着黛玉如此,她略一沉吟,便道:“林姐姐,那位江家姐姐年方多少?又是甚么脾气?我们常日里甚少出门,未曾见着她,倒是一件憾事。”
“既是与林mm交友的,必然是位才子。”宝玉原也有几分蠢蠢欲动,只因黛玉夙来待他虽是和蔼,却不甚靠近,便有几分不敢冒昧。待听得探春出言,他忙就接了一句。
见着如此,黛玉便晓得这一桩婚事极好,心内由不得为她欢畅,又是嘲笑两句,方拉着她道:“我的好姐姐,究竟如何样,总要与我说一声罢。你既是得了夫君,我虽是简慢,天然也要与你添妆一二,总得尽一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