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贾赦面前的南安老王爷瞧见了迎春,指着贾赦的鼻子嘲笑,“还说本王冤枉你,瞧瞧,你不但带了小妾来,还带了女儿来,是要在我这西山享了鱼水之欢,又要享用嫡亲之乐?”
“多谢王爷。”贾赦忙感激涕零地谢恩。
那小公子走了过来,倨傲地瞥了迎春一眼,“那里错了?莫非你不是要救你老子吗?”
——怕是贾将军受不住虎帐贫寒,把小妾、女儿都带来吧?
贾赦咳嗽一声,贾母嫌家里兽头大门扒了过大寿不面子,倒是会给她打消寿宴找来由,见南安老王爷看他,低声道:“王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冯唐并那抱着军棍的威远将军、威镇江军,也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
“也该甚么?”南安老王爷嘲笑一声,不跟可儿计算,只一脚踹在贾赦身上,“要不要本王替你抬了高床软枕来?若不是有人说你有点本事,本王肯叫你滥竽充数,踏足我这西山?”
南安老王爷一怔,挺着比贾赦还紧实的胸膛,捋着髯毛笑了,“不错,你父亲不是获咎权贵。”心想这他那女人倒是聪明,才来就晓得出了甚么事;贾赦这小丫头也是不遑多让,待他说出一句叫她没法回嘴的话,看她如何办,手指指向女儿,用心肠开口说:“但他是男孩子,将来要子继父业,来这西山也是情有可原。你,但是女孩子。”
“这是王爷膝下的小郡主,不是小郡王。”冯唐唯恐贾赦再胡涂,忙按了按他的肩膀,悄悄地提示一声。心想贾赦这么个满心妇人算计的将军不来虎帐,才是皇上之福、百姓之福。
小郡主——贾赦一噎,望了一眼那面如满月、虎头虎脑愣小子一样的小公子,遗憾地想如何就是个郡主了呢?被一众将士盯着,又羞赧地红了脸。
面皮白里透红的贾琏一面为贾母、王夫人所作所为心寒,一面对劲地说:“如果旁人,儿子还没甚么体例,如果那张友士,这就轻易了。他儿子要买官,偏短了一二千两,我们将银子给他就是。”晓得得这么清楚,言外之意,也就是张友士父子也曾来他们家门前借过银子,偏那会子不肯跟张家人靠近,没借;现在用得着人家了,人家不开口,也要把银子送去。
迎春揣摩不出南安老王爷哪来这么大感慨,但这小郡主是南安王爷的女儿,瞧这气度又不像是庶出,那么南安太妃年纪该当也不大,顶多四十多;如此,现在在南安王府当家的南安郡王一准不是南安太妃的亲生儿子。这么看来,中秋佳节的,南安太妃不先跟南安老王爷说一声,就带了女儿来西山,也是“家家有本难经的经”,不得已来寻南安老王爷给她做主?如果如此,虽是庶出的,但拿着“同病相怜”四个字,倒是能跟这位小郡主靠近一二。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没闻声我们来时,老王爷拿着球杖指着老爷骂他窝囊废吗?这边比我们老爷身份高的多的是,趁早把你身上的傲气收起来吧。”迎春说着话,就脱了身上脏兮兮的衣裳,要去沐浴。
小郡主白嫩嫩的手悄悄地伸开,望了一眼迎春脚下的影子,睁大眼睛说:“你没死?人家都说你掉进水井里淹死了,泡得不成人样……你家老太太太悲伤,才说不过大寿了。”
正洋洋对劲女儿巾帼不让须眉的南安老王爷气味一滞,聪明地贯穿到贾赦的企图,气得发笑道:“贾赦呀,贾赦,你也真是小我物!”
睡梦里,俄然一阵呼喝声传来,迎春、可儿吓了一跳,瞥见天气还黑着,猜想是人家要在校场上练习了,就拿了被子蒙住头还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