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瞧贾琏还跟他针尖对麦芒地闹起来了,回想着才进门当时贾琏的千依百顺,握着帕子便放声哭了起来。
迎春、黛玉便披着大氅,不打前面邢夫人屋子前走,只穿过后门绕到贾琏院子后,一排闼,见那后门敞着,便循着星光向前面走,走到屋子前,恰闻声贾琏怒道:“哪来这么大醋性子?不过是帮着解个扣子,你闹得就像是我杀人放火了一样!”
王熙凤打发平儿提着灯笼去送,站在门边冷冷地瞥了一眼这又不像奴婢又不像大师闺秀的陌生女子,摔下帘子,见贾琏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便一把将贾琏的手甩开,嗔道:“找你的三千两去。”
黛玉迷惑道:“二嫂子收了?”
等进了芍药亭里,恰见那韩逐云没讲那四书五经,也没提及那《女则》《女戒》,反倒把那天南地北的俚语村言说给迎春、黛玉。
迎春、黛玉瞧王熙凤、贾琏已经和好了,便见机地走了。
黛玉也恭敬王熙凤得很,笑道:“这也得二嫂子肯拨冗去管一管才行。”
“……这是,琏二哥、琏二嫂子院子里的动静?”黛玉游移了一下。
王熙凤瞋目圆睁地坐在黄花梨螭纹圈椅上,她故意收了那丫头,要摸索摸索贾琏,偏贾琏禁不住引诱上了骗局,气得她一时按捺不住性子跟贾琏吵了嘴,此时瞧迎春、待援来,就不耐烦道:“你们两个特地来救驾吗?我就晓得,我进了你们贾家,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说着,握着帕子便真真假假地抽泣。
黛玉迷惑王熙凤既然不怕贾母,能替玄玉把个丫头推让了,如何不肯替贾琏也推让了呢?虚扶了一把叫鹦哥起来,见她圆圆的脸庞、圆圆的眼睛,模样煞是聪明聪明,叫鹦哥这个名反倒委曲了她,便笑道:“我傲慢一些,给你改个名,你就叫紫鹃吧。”
林家人丁少,黛玉未曾赶上如许的事,但见迎春要去,揣摩着本身尽管亦步亦趋地跟着去总不会出错,因而点了点头。
“那老不羞!儿子的丫头操琴,有甚么好听的?”本来邢夫人对贾赦百依百顺,现在邢夫人尝过了得宠的长处,巴不得再身怀六甲,再风景一回,眼神阴沉地望着王熙凤,“你说,那三千两究竟是甚么人?”
王熙凤也因迎春的话,想到环哥儿那有口偶然的一句,狐疑贾母跟王夫人通同,要教唆她跟贾琏,握着帕子嘲笑道:“谁?人家的名字清脆着呢,叫做三千两!”
赖嬷嬷笑道:“琏二奶奶说玄哥儿还小,何至于像宝二爷一样,弄了一堆的丫环在屋子里,现在且用她的丫环就够了。琏二奶奶这话才回给老太太,老太太便给了琏二爷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
王熙凤成心苦着脸,“太太,她是老太太给的,我哪有体例束缚她。”
王熙凤瞅韩逐云挤兑她,把两只手往腰上那么一掐,笑道:“你当我心疼那点肉钱?等入了秋,风凉了,要吃多少肉养膘,先生尽管说就是。”
黛玉瞧着王熙凤安排的非常安妥,恰像是他们姐弟两个都在王熙凤眼皮子底下一样,等贾环带着玄玉向前面去寻贾琏了,便进了迎春的屋子,瞧屋后翠竹竿竿,风吹来沁凉一片,内心感慨了一声,已经晓得先前传得非常玄乎的通灵宝玉,已经失灵了;且贾赦一房,仿佛很不把贾母当一回事……一时候,感慨起骨肉亲情,怎会萧瑟到这境地,闻声一声嬉笑,昂首见一块其势若犀的山石后,迎春走了过来,便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