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眉头皱着,瞧邢夫人闹得很不面子,怒斥了她两声,见邢夫人不睬会她,便扬声道:“叫了二太太来问话,我们劈面锣劈面鼓地说一说,那三千两究竟是不是扬州瘦马。”狐疑王夫人又自作主张了,她的原话,但是叫王夫人挑个模样好、性子柔的女人给贾琏。
“那可不,琏二奶奶还亲身去谢恩呢。”赖嬷嬷堆笑说。
紫鹃不解其意,赖嬷嬷叠动手跟着笑了,笑过了就对迎春、黛玉道:“恰赖二跟着蓉哥儿从南边过来,趁便捎带了一些杨梅返来,等会子打发人给两位女人送一筐子来?”
黛玉见是两口儿吵架,故意要走,又觉撇下迎春一个不当,便笑道:“本来是两口儿吵架,我们听着,还觉得是千军万马厮杀起来了呢。”
王熙凤道:“太太,你给我一句实话。老祖宗赏赐给琏哥儿的人,是不是太太打发人去扬州买来的?太太这么着,是抱怨我哪一处待太太不殷勤吗?难怪琏哥儿见多识广的,瞧见人就给人家取了个三千两的名!”
“是。”王熙凤瞅着有邢夫人替她出头,巴不得躲在邢夫人身后,慢走了几步,跟着邢夫人走到贾母院子里,瞧见鸳鸯在院子里站着,因听平儿说过鸳鸯跟邢夫人有过节,便递眼色叫鸳鸯先走开,慢了几步出来,一撩帘子,就瞧见邢夫人已经声泪俱下地跪在贾母跟前,诘责贾母安的是甚么心。
王夫人不料贾琏这么快就发明了,她还觉得那扬州瘦马有了身孕,贾琏发明了也不能如何着呢,忙赶着说:“你这是甚么话?当初你老子在时,待我这mm那样好,我哪能做出如许给你捅刀子的事?老太太要给人,我想拦着,也拦不住呢。”
“一猜,就猜到你在揣摩着老祖宗的事。”迎春拉着黛玉向房里去,先请她在榻上坐着,便拿着绣绷子,去绣花。
迎春、黛玉瞧王熙凤、贾琏已经和好了,便见机地走了。
赵姨娘听王熙凤跟韩逐云辩论,忍不住插了一句,“别养得姐儿们个个肥头大耳的,单把个哥儿饿瘦了。”拉着王熙凤的袖子,就煞是密切地要跟王熙凤说话。
“奇怪理睬你呢。”王熙凤嗔了一句,侧着身子,便把贾环偶然中说的话说给贾琏听,嘴一扭,嘲笑道:“瞧见了吧,大家都巴不得我们两个伉俪反目呢,我原是信你,舍不得三千两才要了她,谁知你……哎,我们要被人算计了,就坏在你头上了。”说着话,手指就在贾琏额头上一戳。
迎春点了点头,俄然闻声贾琏的一声痛斥,眉头便跳了一下,晓得贾敏一死,贾琏、王熙凤这两口儿没了辔头,心就不似起初那么齐了,笑着问黛玉:“要不要跟着我去安慰安慰?”
“是不是,谁说得准呢?林大mm都说了,三千两是个琴棋书画都非常精通的人物,不像我们,是俗气脂粉。”王熙凤垂动手哀声说。
贾琏见王熙凤要迁怒到迎春、黛玉头上,唯恐过两天他娘舅、舅妈依着林如海叮嘱来看黛玉时,面子上欠都雅,便撩起帘子出去,远远地望着王熙凤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两个mm如许肥胖,那里能降服得了你?”
“给大哥送去?这可不成,大哥白痴一样,成日跟着山子野刻画山川园子,连当年的心头肉可儿都不惦记了。”贾琏道。
黛玉瞧着王熙凤安排的非常安妥,恰像是他们姐弟两个都在王熙凤眼皮子底下一样,等贾环带着玄玉向前面去寻贾琏了,便进了迎春的屋子,瞧屋后翠竹竿竿,风吹来沁凉一片,内心感慨了一声,已经晓得先前传得非常玄乎的通灵宝玉,已经失灵了;且贾赦一房,仿佛很不把贾母当一回事……一时候,感慨起骨肉亲情,怎会萧瑟到这境地,闻声一声嬉笑,昂首见一块其势若犀的山石后,迎春走了过来,便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