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贾母这病日重一日,延医调节不效,今后又添腹泻。贾政焦急,知病难医,即命人到衙门乞假,日夜同王夫人亲视汤药。一日,见贾母略进些饮食,内心稍宽。只见老婆子在门外探头,王夫人叫彩云看去,问问是谁。彩云看了是陪迎春到孙家去的人,便道:“你来做甚么?”婆子道:“我来了半日,这里找不着一个姐姐们,我又不敢冒撞,我内心又急。”彩云道:“你急甚么?又是姑爷作践女人不成么?”婆子道:“女人不好了。前儿闹了一场,女人哭了一夜,昨日痰堵住了。他们又不请大夫,本日更短长了。”彩云道:“老太太病着呢,别大惊小怪的。”王夫人在内已闻声了,恐老太太闻声不受用,忙叫彩云带他外头说去。岂知贾母病中间静,恰好闻声,便道:“迎丫头要死了么?”王夫人便道:“没有。婆子们不知轻重,说是这两日有些病,恐不能就好,到这里问大夫。”贾母道:“瞧我的大夫就好,快请了去。”王夫人便叫彩云叫这婆子去回大太太去,那婆子去了。这里贾母便哀痛起来,说是:“我三个孙女儿,一个享尽了福死了,三丫头远嫁不得见面,迎丫头虽苦,或者熬出来,不打量他年青轻儿的就要死了。留着我这么大年纪的人活着做甚么!”王夫人、鸳鸯等解劝了好半天。当时宝钗、李纨等不在房中,凤姐迩来有病,王夫人恐贾母生悲添病,便叫人叫了他们来陪着,本身回到房中,叫彩云来抱怨这婆子不懂事,“今后我在老太太那边,你们有事不消来回。”丫头们依命不言。岂知那婆子刚到邢夫人那边,外头的人已传出去讲:“二姑奶奶死了。”邢夫人听了,也便哭了一场。当今他父亲不在家中,只得叫贾琏快去瞧看。知贾母病重,世人都不敢回,不幸一名如花似月之女,结缡年余,不料被孙家揉搓乃至身亡。又值贾母病笃,世人不便分开,竟容孙家草草结束。
贾琏先回到贾母房里,向贾政悄悄的回道:“诸事已交派明白了。”贾政点头。内里又报太医出去了,贾琏接入,又诊了一回,出来悄悄的奉告贾琏:“老太太的脉气不好,防着些。”贾琏会心,与王夫人等说知。王夫人即忙使眼色叫鸳鸯过来,叫他把老太太的装裹衣服预备出来。鸳鸯自去摒挡。贾母睁眼要茶喝,邢夫人便进了一杯参汤。贾母刚用嘴接着喝,便道:“不要这个,倒一盅茶来我喝。”世人不敢违拗,即忙奉上来,一口喝了,还要,又喝一口,便说:“我要坐起来。”贾政等道:“老太太要甚么尽管说,能够不必坐起来才好。”贾母道:“我喝了口水,内心好些,略靠着和你们说说话。”珍珠等用手悄悄的扶起,瞥见贾母这回精力好些。未知存亡,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