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若问家那边,却在蓬莱弱水西。
独凤姐只和林黛玉谈笑,正眼也不看他们。宝钗方欲说话时,只见王夫人房内的丫头来讲:“舅太太来了,请奶奶女人们出去呢。”李宫裁听了,赶紧叫着凤姐等走了。赵,周两个忙辞了宝玉出去。宝玉道:“我也不能出去,你们好歹别叫舅母出去。”又道:“林mm,你先略站一站,我说一句话。”凤姐听了,转头向林黛玉笑道:“有人叫你说话呢。”说着便把林黛玉往里一推,和李纨一同去了。
别人镇静自不必讲,独占薛蟠更比诸人忙到非常去:又恐薛阿姨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晓得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的,是以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骚委宛,已酥倒在那边。
因此用心假装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只一推。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里世人都唬了一跳。赶紧将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里外间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满脸满头都是油。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凤姐三步两步的上炕去替宝玉清算着,一面笑道:“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经常也该教诲教诲他。”一句话提示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骂贾环,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如许黑心不知事理下贱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睬论,你们得了意了,更加上来了!”那赵姨娘平日固然常怀妒忌之心,不忿凤姐宝玉两个,也不敢暴露来,现在贾环又生了事,受这场恶气,不但吞声接受,并且还要走去替宝玉清算。只见宝玉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出来,幸而眼睛竟没动。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贾母问如何答复,急的又把赵姨娘数落一顿。
正走上翠烟桥,昂首一望,只见山坡上高处都是拦着帏ぜ,方想起今儿有匠役在里头种树。因回身一望,只见那边远远一簇人在那边掘土,贾芸正坐在那山子石上。红玉待要畴昔,又不敢畴昔,只得闷闷的向潇湘馆取了喷壶返来,无精打彩自向房内倒着。世人只说他一时身上不利落,都不睬论。
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料,各式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贾赦也不睬此话,还是各式慌乱,那边见些效验。看看三日工夫,那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亦发连气都将没了。百口人丁无不惶恐,都说没了希冀,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代的衣履都治备下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这几小我更比诸人哭的忘餐废寝,觅死寻活。赵姨娘,贾环等自是称愿。到了第四日凌晨,贾母等正围着宝玉哭时,只见宝玉展开眼说道。从今今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清算了,打发我走罢。贾母听了这话,如同摘心去肝普通。赵姨娘在旁劝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哀思。
哥儿已是不顶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归去,也免些苦,尽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竭,他在那世里也享福不安生。“这些话没说完,被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如何晓得他在那世里享福不安生?如何见得不顶用了?
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别人未开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薛宝钗便转头看了他半日,嗤的一声笑。世人都不会心,贾惜春道:“宝姐姐,好好的笑甚么?”宝钗笑道:“我笑如来佛比人还忙:又要讲经说法,又要普渡众生,这现在宝玉,凤姐姐病了,又烧香还愿,赐福消灾,今才好些,又管林女人的姻缘了。你说忙的好笑不成笑。”林黛玉不觉的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如何死!再不跟着好人学,只跟着凤姐贫嘴烂舌的学。”一面说,一面摔帘子出去了。不知打量,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