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几时,忽见有一小我头上载着毡帽,身上穿戴一身青布衣裳,脚下穿戴一双撒鞋,走到门上向世人作了个揖。世人拿眼上高低下打谅了他一番,便问他是那边来的。那人道:“我自南边甄府中来的。并有家老爷手书一封,求这里的爷们呈上尊老爷。”世人闻声他是甄府来的,才站起来让他坐下道:“你乏了,且坐坐,我们给你回就是了。”门上一面出去回明贾政,呈上来书。贾政拆书看时,上写着:
贾琏道:“你干得功德,把老爷都气坏了。”贾芹道:“侄儿没有干甚么。庵里月钱是月月给的,孩子们经忏是不健忘的。”贾琏见他不知,又是平平素在一处顽笑的,便叹口气道:“打嘴的东西,你各自去瞧瞧罢!”便从靴掖儿里头拿出阿谁揭帖来,扔与他瞧。贾芹拾来一看,吓的面如土色,说道:“这是谁干的!我并没获咎人,为甚么这么坑我!我一月送钱去,只走一趟,并没有这些事。如果老爷返来打着问我,侄儿便死了。我母亲晓得,更要打死。”说着,见没人在中间,便跪下去说道:“好叔叔,救我一救儿罢!”说着,尽管叩首,满眼泪流。贾琏想道:“老爷最恼这些,如果问准了有这些事,这场气也不小。闹出去也不好听,又长阿谁贴帖儿的人的志气了。将来我们的事多着呢。倒不如趁着老爷上班儿,和赖大筹议着,若混畴昔,便能够没事了。现在没有对证。”想定主张,便说:“你别瞒我,你干的鬼鬼祟祟的事,你打谅我都不晓得呢。若要完事,就是老爷打着问你,你一口咬定没有才好。没脸的,起去罢!”叫人去唤赖大。未几时,赖大来了。贾琏便与他筹议。赖大说:“这芹大爷本来闹的不象了。主子今儿到庵里的时候,他们正在那边喝酒呢。帖儿上的话是必然有的。”
贾琏道:“芹儿你听,赖大还赖你不成。”贾芹此时红涨了脸,一句也不敢言语。还是贾琏拉着赖大,央他:“护庇护庇罢,只说是芹哥儿在家里找来的。你带了他去,只说没有见我。明日你求老爷也不消问那些女孩子了,竟是叫了媒人来,领了去一卖完事。公然娘娘再要的时候儿我们再买。”赖大想来,闹也无益,且名声不好,就应了。贾琏叫贾芹:“跟了赖大爷去罢,听着他教你。你就跟着他。”说罢,贾芹又磕了一个头,跟着赖大出去。到了没人的处所儿,又给赖大叩首。赖大说:“我的小爷,你太闹的不象了。不知获咎了谁,闹出这个乱儿。你想想谁和你不对罢。”贾芹想了一想,俄然想起一小我来。未知是谁,下回分化。
一日贾政夙起刚要上衙门,瞥见门上那些人在那边交头接耳,好象要使贾政晓得的似的,又不好明回,尽管咕咕唧唧的说话。贾政叫上来问道:“你们有甚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门上的人回道:“主子们不敢说。”贾政道:“有甚么事不敢说的?”门上的人道:“主子今儿起来开门出去,见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写着很多不成事体的字。”贾政道:“那边有如许的事,写的是甚么?”门上的人道:“是水月庵里的腌脏话。”贾政道:“拿给我瞧。”门上的人道:“主子本要揭下来,谁知他贴得健壮,揭不下来,只得一面抄一面洗。刚才李德揭了一张给主子瞧,就是那门上贴的话。主子们不敢坦白。”说着呈上那帖儿。贾政接来看时,上面写着:
却说贾政晓得这事,气得衙门也不能上了,独坐在内书房感喟。贾琏也不敢走开。忽见门上的出去禀道:“衙门里彻夜该班是张老爷,因张老爷病了,有知会来请老爷补一班。”贾政正等赖大返来要办贾芹,此时又要该班,内心迷惑,也不言语。贾琏走上去说道:“赖大是饭后出去的,水月庵离城二十来里,就赶进城也得二更天。本日又是老爷的帮班,请老爷尽管去。赖大来了,叫他押着,也别张扬,等明儿老爷返来再发落。倘或芹儿来了,也不消申明,看他明儿见了老爷如何样说。”贾政听来有理,只得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