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凤姐已命人唤了彩霞之母来讲媒。那彩霞之母满心纵不肯意,见凤姐亲身和他说,多么面子,便心不由意的满口应了出去。今凤姐问贾琏可说了没有,贾琏因说:“我原要说的,探听得他小儿子大不成人,故还未曾说。若公然不成人,且管束他两日,再给他老婆不迟。”凤姐传闻,便说:“你闻声谁说他不成人?”贾琏道:“不过是家里的人,另有谁。”凤姐笑道:“我们王家的人,连我还不中你们的意,何况主子呢。我才已竟和他母亲说了,他娘已经欢天喜地应了,莫非又叫进他来不要了不成?”贾琏道:“既你说了,又何必退,明儿说给他老子好生管他就是了。”这里说话不提。
平儿道:“奶奶奉告二爷,二爷还要送人,奶奶不肯,好轻易留下的。这会子本身忘了,倒说我们昧下。那是甚么好东西,甚么没有的物儿。比那强十倍的东西也没昧下一遭,这会子爱上那不值钱的!”贾琏低头含笑想了一想,鼓掌道:“我现在竟胡涂了!丢三忘四,惹人抱怨,竟大不象先了。”鸳鸯笑道:“也怨不得。事情又多,口舌又杂,你再喝上两杯酒,那边清楚的很多。”一面说,一面就起家要去。贾琏忙也立品说道:“好姐姐,再坐一坐,兄弟另有事相求。”说着便骂小丫头:“如何不沏好茶来!快拿洁净盖碗,把昨儿进上的新茶沏一碗来。”说着向鸳鸯道:“这两日因老太太的千秋,统统的几千两银子都使了。几处房租地税通在玄月才得,这会子竟接不上。明儿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重阳节礼,另有几家红白大礼,起码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难去支借。鄙谚说,。求人不如求己。说不得,姐姐担个不是,临时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两银子支腾畴昔。不上半年的风景,银子来了,我就赎了交还,断不能叫姐姐落不是。”鸳鸯听了,笑道:“你倒会变法儿,亏你如何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