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凤姐已命人唤了彩霞之母来讲媒。那彩霞之母满心纵不肯意,见凤姐亲身和他说,多么面子,便心不由意的满口应了出去。今凤姐问贾琏可说了没有,贾琏因说:“我原要说的,探听得他小儿子大不成人,故还未曾说。若公然不成人,且管束他两日,再给他老婆不迟。”凤姐传闻,便说:“你闻声谁说他不成人?”贾琏道:“不过是家里的人,另有谁。”凤姐笑道:“我们王家的人,连我还不中你们的意,何况主子呢。我才已竟和他母亲说了,他娘已经欢天喜地应了,莫非又叫进他来不要了不成?”贾琏道:“既你说了,又何必退,明儿说给他老子好生管他就是了。”这里说话不提。
本来那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在一处顽笑起住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相互又出落的丰度风骚,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旧情不忘,只不能动手。又相互恐怕父母不从,二人便设法相互里外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本日趁乱方初度入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穷风情了。忽被鸳鸯惊散,那小厮早穿花度柳,从角门出去了。司棋一夜未曾睡着,又悔怨不来。至次日见了鸳鸯,自是脸上一红一白,各式过不去。心内怀着鬼胎,茶饭偶然,起坐恍忽。挨了两日,竟不闻声有动静,方略放下了心。这日晚间,忽有个婆子来悄奉告他道:“你兄弟竟逃脱了,三四天没归家。现在打发人四周找他呢。”司棋听了,气个倒仰,因思道:“纵是闹了出来,也该死在一处。他自为是男人,先就走了,可见是个没情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