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寒烟小院转冷落,疏竹虚窗时滴沥。
已觉秋窗秋不尽,何堪风雨助苦楚!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赖大师的笑道:“不是接他白叟家,倒是探听探听奶奶女人们赏光不赏光?”赖嬷嬷听了,笑道:“但是我胡涂了,端庄说的话且不说,且说陈谷子烂芝麻的混捣熟。因为我们小子选了出来,众亲朋要给他道贺,少不得家里摆个酒。我想,摆一日酒,请这个也不是,请阿谁也不是。又想了一想,托主子洪福,想不到的如许光荣,就倾了家,我也是情愿的。是以叮咛他老子连摆三日酒:头一日,在我们破花圃子里摆几席酒,一台戏,请老太太,太太们,奶奶女人们去散一日闷,外头大厅上一台戏,摆几席酒,请老爷们,爷们去增增光,第二日再请亲朋,第三日再把我们两府里的伴儿请一请。热烈三天,也是托着主子的洪福一场,光辉光辉。”李纨凤姐儿都笑道:“多迟早的日子?我们必去,只怕老太太欢畅要去也定不得。”赖大师的忙道:“择了十四的日子,只看我们奶奶的老脸罢了。”凤姐笑道:“别人不晓得,我是必然去的。先说下,我是没有贺礼的,也不晓得放赏,吃完了一走,可别笑话。”赖大师的笑道:“奶奶说那边话?奶奶要赏,赏我们三二万银子就有了。”赖嬷嬷笑道:“我才去请老太太,老太太也说去,可算我这脸还好。”说毕又丁宁了一回,方起家要走,因瞥见周瑞家的,便想起一事来,因说道:“但是另有一句话问奶奶,这周嫂子的儿子犯了甚么不是,撵了他不消?”凤姐儿听了,笑道:“恰是我要奉告你媳妇,事情多也忘了。赖嫂子归去说给你老头子,两府里不准收留他小子,叫他大家去罢。”赖大师的只得承诺着。
周瑞家的忙跪下恳求。赖嬷嬷忙道:“甚么事?说给我评评。”凤姐儿道:“前日我生日,里头还没吃酒,他小子先醉了。老娘那边送了礼来,他不说在外头筹措,他倒坐着骂人,礼也不送出去。两个女人出去了,他才带着小幺们往里抬。小幺们倒好,他拿的一盒子倒失了手,撒了一院子馒头。人去了,打发彩明去说他,他倒骂了彩明一顿。如许没法无天的混蛋羔子,不撵了何为么!”赖嬷嬷笑道:“我当甚么事情,本来为这个。奶奶听我说:他有不是,打他骂他,使他改过,撵了去断乎使不得。他又比不得是我们家的家生子儿,他现是太太的陪房。奶奶只顾撵了他,太太脸上欠都雅。依我说,奶奶教诲他几板子,以戒下次,仍旧留着才是。不看他娘,也看太太。”凤姐儿传闻,便向赖大师的说道:“既如许,打他四十棍,今后不准他吃酒。”赖大师的承诺了。周瑞家的叩首起来,又要与赖嬷嬷叩首,赖大师的拉着方罢。然后他三人去了,李纨等也就回园中来。至晚,公然凤姐命人找了很多旧收的画具出来,送至园中。宝钗等选了一回,各色东西可用的只要一半,将那一半又开了票据,与凤姐儿去还是置买,不必细说。
这里黛玉喝了两口稀粥,仍歪在床上,不想日f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秋霖脉脉,阴晴不定,那天垂垂的傍晚,且阴的沉黑,兼着那雨滴竹梢,更觉苦楚。知宝钗不能来,便在灯下随便拿了一本书,倒是lt;lt;乐府杂稿gt;gt;,有lt;lt;秋闺怨gt;gt;lt;lt;分袂怨gt;gt;等词。黛玉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由发于章句,遂成lt;lt;代分袂gt;gt;一首,拟lt;lt;春江花月夜gt;gt;之格,乃名其词曰lt;lt;秋窗风雨夕gt;gt;。其词曰:秋花暗澹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