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离乡二十年,于今衣锦返故里。
宝玉正在那边回贾母往娘舅家去。贾母点头说道:“去罢,只是少吃酒,早些返来。你身子才好些。”宝玉承诺着出来,刚走到院内,又回身返来向宝钗耳边说了几句不知甚么。宝钗笑道:“是了,你快去罢。”将宝玉催着去了。这贾母和凤姐宝钗说了没三句话,只见秋纹出去传说:“二爷打发焙茗转来,说请二奶奶。”宝钗说道:“他又忘了甚么,又叫他返来?”秋纹道:“我叫小丫头问了,焙茗说是。二爷忘了一句话,二爷叫我返来奉告二奶奶:如果去呢,快些来罢,若不去呢,别在风地里站着。”说的贾母凤姐并地下站着的众老婆子丫头都笑了。宝钗飞红了脸,把秋纹啐了一口,说道:“好个胡涂东西!这也值得如许慌镇静张跑了来讲。”秋纹也笑着归去叫小丫头去骂焙茗。那焙茗一面跑着,一面转头说道:“二爷把我巴巴的叫上马来,叫返来讲的。我若不说,返来对出来又骂我了。这会子说了,他们又骂我。”那丫头笑着跑返来讲了。贾母向宝钗道:“你去罢,免得他这么挂念。”说的宝钗站不住,又被凤姐怄他顽笑,没美意义,才走了。
凤姐听了,半日不言语,长叹一声说道:“你瞧瞧,这会子不是我十旺八旺的呢!明儿我如果死了,剩下这小孽障,还不知如何样呢!”平儿笑道:“奶奶这如何说!大五更的,何必来呢!”凤姐嘲笑道:“你那边晓得,我是早已明白了。我也不久了。固然活了二十五岁,人家没见的也见了,没吃的也吃了,也算全了。统统世上有的也都有了。气也算赌尽了,强也算争足了,就是寿字儿上头缺一点儿,也罢了。”平儿传闻,由不的滚下泪来。凤姐笑道:“你这会子不消假慈悲,我死了你们只要欢乐的。你们一心一计和和蔼气的,免得我是你们眼里的刺似的。只要一件,你们知好歹只疼我那孩子就是了。”平儿传闻这话,更加哭的泪人似的。凤姐笑道:“别扯你娘的臊了,那边就死了呢。哭的那么痛!我不死还叫你哭死了呢。”平儿传闻,赶紧止住哭,道:“奶奶说得这么悲伤。”一面说,一面又捶,半日不言语,凤姐又昏黄睡去。
蜂采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贾琏道:“是了,晓得了……大萝卜还用屎浇。”平儿道:“奶奶这么夙起来做甚么,那一天奶奶不是起来有必然的时候儿呢。爷也不知是那边的邪火,拿着我们出气。何必来呢,奶奶也算替爷挣够了,那一点儿不是奶奶挡头阵。不是我说,爷把现成儿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这会子替奶奶办了一点子事,又关会着好几层儿呢,就是这么拿糖作醋的起来,也不怕人家寒心。何况这也不但是奶奶的事呀。我们起迟了,原该爷活力,摆布到底是主子呀。奶奶跟前尽着身子累的成了个病包儿了,这是何必来呢。”说着,本身的眼圈儿也红了。那贾琏本是一肚子闷气,那边见得这一对娇妻美妾又锋利又柔情的话呢,便笑道:“够了,算了罢。他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