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那宝玉的灵魂早已出了窍了。你道死了不成?却本来恍恍忽惚赶到前厅,见那送玉的和尚坐着,便施了礼。那知和尚站起家来,拉着宝玉就走。宝玉跟了和尚,感觉身轻如叶,飘飘摇摇,也没出大门,不知从那边走了出来。行了一程,到了个荒漠处所,远远的瞥见一座牌坊,好象曾到过的。正要问那和尚时,只见恍恍忽惚来了一个女人。宝玉内心想道:“如许郊野处所,那得有如此的美人,必是神仙下界了。”宝玉想着,走近前来细细一看,竟有些认得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见那女人和和尚打了一个照面就不见了。宝玉一想,竟是尤三姐的模样,更加迷惑:“如何他也在这里?”又要问时,那和尚拉着宝玉过了那牌坊,只见牌上写着“真如福地”四个大字,两边一幅春联,乃是:假去真来真胜假,无原有是有非无。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门上横书四个大字道“福善祸淫”。又有一副对子,大书云:
且说世人见宝玉死去复活,神情清爽,又加连日服药,一天好似一天,垂垂的复原起来。便是贾政见宝玉已好,现在丁忧无事,想起贾赦不知几时遇赦,老太太的棺木久停寺内,终不放心,欲要扶柩回南安葬,便叫了贾琏来商讨。贾琏便道:“老爷想得极是,现在趁着丁忧干了一件大事更好。将来老爷起了服,生恐又不能遂意了。但是我父亲不在家,侄儿呢又不敢僭越。老爷的主张很好,只是这件事也得好几千银子。衙门里缉赃那是再缉不出来的。”贾政道:“我的主张是定了,只为大爷不在家,叫你来商讨商讨如何个别例。你是不能出门的。现在这里没有人,我为是好几口材都要带归去的,一个如何样的照顾呢,想起把蓉哥儿带了去。何况有他媳妇的棺材也在里头。另有你林mm的,那是老太太的遗言说跟着老太太一块儿归去的。我想这一项银子只幸亏那边挪借几千,也就够了。”贾琏道:“现在的情面过于淡薄。老爷呢,又丁忧,我们老爷呢,又在外头,一时借是借不出来的了。只好拿房地文书出去押去。”贾政道:“住的屋子是官盖的,那边动得。”
紫鹃听他说的好笑,便噗嗤的一笑,啐道:“呸,你这小蹄子,你内心要宝玉如何个样儿待你才好?女孩儿家也不害臊,连名公道气的屋里人瞧着他还没事人一大堆呢,有工夫理你去!”因又笑着拿个指头往脸上抹着问道:“你到底算宝玉的甚么人哪?”那五儿听了,自知讲错,便飞红了脸。待要讲解不是要宝玉如何对待,说他迩来不怜下的话,只听院门外乱嚷说:“外头和尚又来了,要那一万银子呢。太太焦急,叫琏二爷和他讲去,恰好琏二爷又不在家。那和尚在外头说些疯话,太太叫请二奶奶畴昔筹议。”不知如何打发那和尚,下回分化。
宝玉正在情急,只见那送玉来的和尚手里拿着一面镜子一照,说道:“我奉元妃娘娘旨意,特来救你。”顿时鬼怪全无还是一片荒郊。宝玉拉着和尚说道:“我记得是你领我到这里,你一时又不见了。瞥见了好些亲人,只是都不睬我,忽又变作鬼怪,到底是梦是真,望教员明白唆使。”那和尚道:“你到这里曾偷看甚么东西没有?”宝玉一想道:“他既能带我到天仙福地,天然也是神仙了,如何瞒得他。何况正要问个明白。”便道:“我倒见了好些册子来着。”那和尚道:“可又来,你见了册子还不解么!世上的情缘都是那些魔障。只要把历过的事情细细记取,将来我与你申明。”说着,把宝玉狠命的一推,说:“归去罢!”宝玉站不住脚,一交颠仆,口里嚷道:“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