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道:“你闻声有在城里的,不知审出我们家失盗了一案来没有?”两人道:“倒没有闻声。恍忽有人说是有个本地里的人,城里犯了事,抢了一个女人下海去了。那女人不依,被这贼寇杀了。那贼寇正要跳出关去,被官兵拿住了,就在拿获的处所正了法了。”世人道:“我们栊翠庵的甚么妙玉不是叫人抢去,不要就是他罢?”贾环道:“必是他!”世人道:“你如何晓得?”贾环道:“妙玉这个东西是最讨人嫌的。他一日家捏酸,见了宝玉就眉开眼笑了。我若见了他,他从不拿正眼瞧我一瞧。真如果他,我才趁愿呢!”世人道:“抢的人也很多,那边就是他。”贾芸道:“有点信儿。前日有小我说,他庵里的道婆做梦,说瞥见是妙玉叫人杀了。”世人笑道:“梦话算不得。”邢大舅道:“管他梦不梦,我们快用饭罢。彻夜做个大胜负。”世人情愿,便吃毕了饭,大赌起来。
只见外头走进赖林两家的后辈来,说:“爷们好乐呀!”世人站起来讲道:“老迈老三如何这时候才来?叫我们好等!”那两小我说道:“今早闻声一个谎言,说是我们家又闹出事来了,内心焦急,赶到里头探听去,并不是我们。”世人道:“不是我们就完了,为甚么不就来?”那两个说道:“虽不是我们,也有些干系。你们晓得是谁,就是贾雨村老爷。我们今儿出来,瞥见带着锁子,说要解到三法司衙门里鞠问去呢。我们见他常在我们家里来往,恐有甚么事,便跟了去探听。”贾芸道:“到底老迈用心,原该探听探听。你且坐下喝一杯再说。”
王夫人道:“我打谅真要还他,这也罢了。为甚么不奉告明白了他们,叫他们哭哭喊喊的象甚么。”宝钗道:“这么说呢倒还使得。如果然拿那玉给他,那和另有些古怪,倘或一给了他,又闹到家口不宁,岂不是不成事了么?至于银钱呢,就把我的头面折变了,也还够了呢。”王夫人听了道:“也罢了,且就这么办罢。”宝玉也不答复。只见宝钗走上来在宝玉手里拿了这玉,说道:“你也不消出去,我合太太给他钱就是了。”宝玉道:“玉不还他也使得,只是我还恰劈面见他一见才好。”袭人等仍不肯罢休,到底宝钗明决,说:“放了手由他去就是了。”袭人只得罢休。宝玉笑道:“你们这些人本来重玉不重人哪。你们既放了我,我便跟着他走了,看你们就守着那块玉如何样!”袭民气里又焦急起来,仍要拉他,只碍着王夫人和宝钗的面前,又不好太露轻浮。刚好宝玉一放手就走了。袭人忙叫小丫头在三门口传了焙茗等,“奉告外头照顾着二爷,他有些疯了。”小丫头承诺了出去。
王夫人道:“放着他亲祖母在那边,托我做甚么。”贾琏悄悄的说道:“太太要说这个话,侄儿就该活活儿的打死了。没甚么说的,总求太太初终疼侄儿就是了。”说着,就跪下来了。王夫人也眼圈儿红了,说:“你快起来,娘儿们说话儿,这是如何说。只是一件,孩子也大了,倘或你父亲有个一差二错又担搁住了,或者有个门当户对的来讲亲,还是等你返来,还是你太太作主?”贾琏道:“现在太太们在家,天然是太太们做主,不必等我。”王夫人道:“你要去,就写了禀帖给二老爷送个信,说家下无人,你父亲不知如何,快请二老爷将老太太的大事早早的结束,快快返来。”贾琏承诺了“是”,正要走出去,复转返来回说道:“我们家的家下人家里还够使唤,只是园里没有人太空了。包勇又跟了他们老爷去了。姨太太住的屋子,薛二爷已搬到本身的屋子内住了。园里一带屋子都空着,忒没照顾,还得太太叫人常检察检察。那栊翠庵原是我们家的地基,现在妙玉不知那边去了,统统的根底他的当家女尼不敢本身作主,要求府里一小我办理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