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便叫人开了门,报了营官,立即到来查勘。踏察贼迹是从后夹道上屋的,到了西院房上,见那瓦破裂不堪,一向过了后园去了。众上夜的齐声说道:“这不是贼,是强盗。”营官焦急道:“并非明火执杖,怎算是盗。”上夜的道:“我们赶贼,他在房上掷瓦,我们不能近前,幸亏我们家的姓包的上房打退。赶到园里,另有好几个贼竟与姓包的兵戈,打不过姓包的才都跑了。”营官道:“可又来,如果强盗,倒打不过你们的人么。不消说了,你们快查清了东西,递了失单,我们报就是了。”
这里虎魄辞了灵,听邢王二夫人分拨看家的人,想着去问鸳鸯明日如何坐车的,在贾母的外间屋里找了一遍不见,便找到套间里头。刚到门口,见门儿掩着,从门缝里望里看时,只见灯光半明不灭的,影影绰绰,内心惊骇,又不闻声屋里有甚么动静,便走返来讲道:“这蹄子跑到那边去了?”劈脸见了珍珠,说:“你见鸳鸯姐姐来着没有?”珍珠道:“我也找他,太太们等他说话呢。必在套间里睡着了罢。”虎魄道:“我瞧了,屋里没有。那灯也没人夹蜡花儿,乌黑怪怕的,我没出来。现在我们一块儿出来瞧,看有没有。”虎魄等出来正夹蜡花,珍珠说:“谁把脚凳撂在这里,几近绊我一跤。”说着往上一瞧,唬的嗳哟一声,身子今后一仰,咕咚的栽在虎魄身上。虎魄也瞥见了,便大嚷起来,只是两只脚挪不动。
只说这晚人客来往不断,幸得几个内亲照顾。家下人等见凤姐不在,也有偷闲歇力的,乱乱吵吵,已闹的七颠八倒,不成事体了。到二更多天远客去后,便预备辞灵。孝幕内的女眷大师都哭了一阵。只见鸳鸯已哭的昏晕畴昔了,大师扶住捶闹了一阵才醒过来,便说“老太太疼我一场我跟了去”的话。世人都打谅人到悲哭俱有这些言语,也不睬会。到了辞灵之时,上高低下也有百十余人,只鸳鸯不在。世人慌乱之时,谁去捡点。到了虎魄等一干的人哭奠之时,却不见鸳鸯,想来是他哭乏了,暂在别处歇着,也不言语。辞灵今后,外头贾政叫了贾琏问明送殡的事,便筹议着派人看家。贾琏回说:“上人里头派了芸儿在家照顾,不必送殡,下人里头派了林之孝的一家子照顾拆棚等事。但不知里头派谁看家?”贾政道:“闻声你母亲说是你媳妇病了不能去,就叫他在家的。你珍大嫂子又说你媳妇病得短长,还叫四丫头陪着,带领了几个丫头婆子照看上屋里才好。”贾琏听了,心想:“珍大嫂子与四丫头两个分歧,以是撺掇着不叫他去,如果上头就是他照顾,也是不顶用的。我们那一个又病着,也难照顾。”想了一回,回贾政道:“老爷且歇歇儿,等出来筹议定了再回。”贾政点了点头,贾琏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