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这年冬底,两淮林如海的手札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归去。贾母听了,未免又加忧愁,只得忙忙的办理黛玉起家。宝玉大不安闲,争奈父女之情,也不好拦劝。因而贾母定要贾琏送她去,仍叫带返来。一应土仪川资,不消烦说,天然要妥贴。作速择了日期,贾琏与林黛玉告别了贾母等,带领主子,登舟往扬州去了。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化。
贾瑞听了,魂不附体,只说:“好侄儿,只说没有见我,明日我重重的谢你。”贾蔷道:“你若谢我,放你不值甚么,只不知你谢我多少?何况口说无凭,写一文契来!”贾瑞道:“这如何落纸呢?”贾蔷道:“这也无妨,写一个打赌输了外人帐目,借头家银多少两便罢。”贾瑞道:“这也轻易。只是此时无纸笔。”贾蔷道:“这也轻易。”说罢,翻身出来,纸笔现成,拿来命贾瑞写。他两个作好作歹,只写了五十两,然后画了押,贾蔷收起来。然后撕逻贾蓉。贾蓉先咬定牙不依,只说:“明日奉告族中的人评评理。”贾瑞急得至于叩首。贾蔷作好作歹的,也写了一张五十两欠契才罢。贾蔷又道:“现在要放你,我就担着不是。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厅上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定难畴昔,现在只好走后门。若这一走,倘或遇见了人,连我也完了。等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来领你。这屋里你还藏不得,少时就来堆东西。等我寻个处所。”说毕,拉着贾瑞,仍熄了灯,出至院外,摸着大台矶底下,说道:“这窝儿里好,你只蹲着,别哼一声,等我们来再动。”说毕,二人去了。
话说凤姐正与平儿说话,只见有人回说:“瑞大爷来了。”凤姐急命“快请出去。”贾瑞见往里让,心中喜出望外,仓猝出去,见了凤姐,满面陪笑,连连问好。凤姐儿也冒充殷勤,让茶让坐。
那贾瑞此时要命心甚切,无药不吃,只是白费钱,不见效。俄然这日有个跛足道人来化斋,口称专治冤业之症。贾瑞偏生在内就闻声了,直着声叫唤说:“快请进那位菩萨来救我!”一面叫,一面在枕上叩首。世人只得带了那羽士出去。贾瑞一把拉住,连叫“菩萨救我!”那羽士叹道:“你这病非药可医,我有个宝贝与你,你每天看时,此命可保矣。”说毕,从褡裢中取出一面镜子来——两面皆可照人,镜把上面錾着“风月宝鉴”四字——递与贾瑞道:“这物出自太虚幻景空灵殿上,警幻仙子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有济世保生之功。以是带它到世上,单与那些聪明杰俊、风雅天孙等看照。千万不成照正面,只照它的后背,要紧,要紧!三今后吾来收取,管叫你好了。”说毕,佯常而去,世人苦留不住。
那贾瑞只盼不到早晨,偏生家里亲戚又来了,直等吃了晚餐才去,那天已有掌灯时分。又等他祖父安息了,方溜进荣府,直往那夹道中屋子里来等着,热锅上蚂蚁普通,只是干转。左等不见人影,右听也没声响,心下自思:“别是又不来了,又冻我一夜不成?”正自胡猜,只见黑魆魆的来了一小我,贾瑞便意定是凤姐,不管皂白,饿虎普通,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的普通,抱住叫道:“我的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抱到屋里炕上就亲嘴扯裤子,满口里“亲娘”“亲爹”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出声。贾瑞扯了本身裤子,硬帮帮的就想顶入。忽见灯光一闪,只见贾蔷举着个捻子照道:“谁在屋里?”只见炕上那人笑道:“瑞大叔要肏我呢。”贾瑞一见,倒是贾蓉,真臊得无地可入,不知要如何样才好。回身就要跑,被贾蔷一把揪住道:“别走!现在琏二婶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无端调戏她。她暂用了个脱身计,哄你在这边等着。太太气死畴昔了,是以叫我来拿你。刚才你又拦住他,没的说,跟我去见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