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笑道:“凡我说一句,你就拉上这么些,不给你个短长,也不晓得,从今儿可不饶你了。”说着翻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便伸手向黛玉膈肢窝内两肋下乱挠。黛玉生性触痒不由,宝玉两手伸来乱挠,便笑得喘不过气来,口里说:“宝玉!你再闹,我就恼了。”宝玉方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黛玉笑道:“再不敢了。”一面理鬓,笑道:“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
二人正说着,只见秋纹走出去,说:“快半夜了,该睡了。方才老太太打发嬷嬷来问,我承诺睡了。”宝玉命取表来看时,公然针已指到亥正。方重新盥漱,宽衣安息,不在话下。
至次日凌晨,袭人起来,便觉身材发重,头疼目胀,四肢炽热。先时还扎挣得住,次后捱不住,只要睡着,因此和衣躺在炕上。宝玉忙回了贾母,传医诊视,说道:“不过偶感风寒,吃一两剂药分散分散就好了。”开方去后,令人取药来煎好。刚服下去,命她盖上被渥汗。宝玉自去黛玉房中来看视。
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宝玉笑道:“我把你烂了嘴的!我就晓得你是编我呢。”说着,便拧,拧得宝玉连连央告说:“好mm,饶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香,俄然想起这个故典来。”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
本来,袭人在家闻声她母兄要赎她归去,她就说至死也不归去的。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现在幸而卖到这个处所,吃穿和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何况现在爹虽没了,你们却又清算得家成业就,复了元气。若公然还艰巨,把我赎出来再多掏澄几个钱也还罢了,实在又不难了。这会子又赎我何为么?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动机!”是以哭闹了一阵。
她母兄见她这般坚执,天然必不出来的了。何况原是卖倒的死契,明仗着贾宅是慈悲刻薄之家,不过求一求,只怕连身价银一并赏了还是有的事呢。二则,贾府中从未曾作践下人,只要恩多威少的。且凡长幼房中统统亲侍的女孩子们,更比待家下世人分歧,平常寒薄人家的蜜斯,也不能那样尊敬的。是以,他母子两个也就断念不赎了。次后,俄然宝玉去了,他二人又是那般情状,他母子二民气下更明白了,更加石头落了地,并且是不测之想,相互放心,再无赎念了。
袭人道:“再不成毁僧谤道,调脂弄粉。另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准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弊端儿。”宝玉道:“都改,都改。再有甚么?快说。”袭人笑道:“再也没有了。只是百事检点些,不肆意任情的就是了。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人轿抬我,也抬不出我去了。”宝玉笑道:“你在这里长远了,不怕没八人轿你坐。”袭人嘲笑道:“这我可不稀少的。有阿谁福分,没有阿谁事理。纵坐了,也没甚趣。”
彼时,黛玉安闲床上歇午,丫环们皆出去自便,满屋内静悄悄的。宝玉揭起绣线软帘,进入里间。只见黛玉睡在那边,忙走上来推她道:“好mm,才吃了饭,又睡觉!”将黛玉唤醒。黛玉见是宝玉,因说道:“你且出去逛逛。我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有歇过来,浑身酸疼。”宝玉道:“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黛玉只合着眼,说道:“我不困,只略歇歇儿。你且别处去闹会子再来。”宝玉推她道:“我往哪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