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虽听了这些话,也不好如何,少不得替袭人辩白“病了”、“吃药”等话,又说:“你不信,只问别的丫头们。”李嬷嬷听了这话,益发气起来了,说道:“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边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谁不帮着你呢,谁不是袭人拿上马来的!我都晓得那些事。我只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讲。把你奶了这么大,到现在吃不着奶了,把我丢在一旁,逞着丫头们要我的强。”一面说,一面也哭起来。彼时,黛玉、宝钗等也走过来劝说:“妈妈,你白叟家担待他们一点子就完了。”李嬷嬷见她二人来了,便拉住诉委曲,将当日吃茶、茜雪出去与昨日酥酪等事,唠唠叨叨说个不清。
宝玉点头叹道:“这又不知是那里的帐,只拣软的排揎。昨儿又不知是哪个女人获咎了,上在她帐上。”一句未了,晴雯在旁笑道:“谁又不疯了,获咎她何为么!便获咎了她,就有本领承认,不犯着带累别人!”袭人一面哭,一面拉宝玉道:“为我获咎了一个老奶奶,你这会子又为我获咎这些人,这还不敷我受的?还只是拉别人。”宝玉见她这般病势,又添了这些烦恼,赶紧忍气吞声,安抚她仍旧睡下出汗。又见她汤烧炽热,本身守着她歪在中间,劝她只养着病,别想着些没要紧的事活力。袭人嘲笑道:“要为这些事活力,这屋里一刻还站不得哩。但只是天长日久,尽管如许,可叫人如何样才好呢?经常我劝你,别为我们获咎人,你只顾一时为我们那样,他们都记在内心,遇着坎儿,说得好听不好听,大师甚么意义!”一面说,一面禁不住堕泪,又怕宝玉烦恼,只得又勉强忍着。
话说宝玉在林黛玉房中说“耗子精”,宝钗撞来,讽刺宝玉元宵不知“绿蜡”之典,三人正在房中相互讽刺讽刺。那宝玉正恐黛玉饭后贪眠,一时存了食,或夜间走了困,皆非保养身材之法。幸而宝钗走来,大师谈笑,那林黛玉方不欲睡,本身才放了心。忽听他房中嚷起来,大师侧耳听了一听,林黛玉先笑道:“这是你妈妈和袭人叫唤呢。那袭人也罢了,你妈妈再要当真场面她,可见老背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