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父母古来多,孝敬子孙谁见了?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别性命不长,哪知本身返来丧?训有方,保不定今后作强梁。挥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导致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退场,反认他乡是故里。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古今将相今安在?荒冢一堆草没了。
姑苏城的阊门,是人间最繁华风骚的处所。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上有条仁清巷,巷里有座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官人,姓甄名费字士隐,娶妻封氏,脾气贤淑。家中虽不是多富,在这一带也是第一家。他生性澹泊,不求功名,每天观花种竹、喝酒作诗,倒也神仙般欢愉。美中不敷的是,老伉俪年近半百,没有儿子,只一个女儿,名叫英莲,年方三岁。
工夫敏捷,转眼又是元宵节。早晨,士隐让家人霍启抱英莲去看花灯。霍启要解小便,把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返来时不见了蜜斯,急得寻了半夜,不见影踪,吓得逃往本土。士隐佳耦忙差人四下寻觅,没有一点儿消息。老伉俪几近哭死,接踵得病,卧床不起。三月十五日,葫芦庙的和尚炸祭神的供品,不谨慎泼了油锅,引发大火,把一条街烧得火焰山普通。甄家首当其冲,烧成一堆碎砖烂瓦,万幸老佳耦和家人都逃得性命,士隐佳耦就住到乡间田庄上。恰好这年闹灾荒,盗贼蜂起,田庄也难安身,士隐只得把地步变卖了,带上两个丫环,投奔岳父家去。
雨村问:“政私有个衔玉之子,赦公就没一个?”子兴说:“政私有了玉儿,他的妾又生了一个,还没传闻是好是歹。赦公也有二子,次子名叫贾琏,今已二十多岁了,娶的是政公王夫人的娘家侄女为妻,亲上加亲。这位琏爷捐了个副知府,也不喜好读书,为人爱耍心眼儿,言谈也说得畴昔。他自娶了妻,这位夫人却没有不奖饰的,模样儿极斑斓,言谈极利落,心机又极深,竟是一万个男人也抵不上她一个。”雨村笑着说:“我说得不错吧?我方才说的这几小我,只怕都是那正邪两赋来的。”雨村看了天气,说:“天不早了,别关了城门进不去。”二人起家,算还酒钱,忽听有人说:“雨村兄恭喜了!”雨村转头一看,本来是当时一案撤职的同僚张如至。他是本地人,探听到下属筹办起用旧人,便四下里寻觅门路,本日遇见雨村,以是道个喜。冷子兴听了,就让雨村求林如海,让林如海给贾政写封手札,便可保雨村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