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来到大门前,见薛蟠正在闹:“是谁放小柳儿走了?”柳湘莲恨不能一拳打死他,又碍着赖尚荣的面子,忍了又忍。薛蟠见到他,踉踉跄跄地走来,一把拉住,眉开眼笑地问长问短。柳湘莲看他那丑态,内心直恶心,心生一计,用襟曲意巴结,把他拉到僻静处,说:“你要至心和我相好,可到我家来。我们一齐走不便利,我先走,你坐一会儿再到我家找我,可不准带一小我。”薛蟠乐得不知如何好了,说:“我不熟谙你家,如何找?”“我家在北门外,我在北门外桥甲等你。”说完,柳湘莲拉薛蟠回到席上,吃几杯酒,他先溜了。薛蟠又吃了几壶,溜出来,叮咛小厮几句话,骑上马,直奔北门。
薛家少了很多男仆,薛阿姨就命把各屋的贵重东西收好,把薛蟠的屋锁了,让香菱跟她睡。宝钗就让香菱跟她去做伴,早晨做针线不孤单。香菱早想到大观园中去住,只是没有机遇,正合了情意。薛阿姨就承诺了。宝钗领上香菱,从贾母起,一一拜过。平儿说琏二爷有病,就没见凤姐儿,托平儿捎个话,好安排打更守夜的婆子园里添小我,便于照顾。
惜春派人请去宝玉,香菱换了杜甫的诗集,黛玉让她以“月夜”为题,用“十四寒”韵作一首诗。香菱归去,苦想一阵,写下两行,看几首杜诗,弄得茶饭偶然,坐卧不宁。宝钗劝她不必自寻烦恼,再如许就成白痴了。她终究作出一首,宝钗以为不好,让她就教黛玉。黛玉看了,以为她读的诗少,思惟受束缚,再作一首,尽管放开胆量作。
实在,贾琏并没抱病,而是让贾赦重打了一顿。本来,贾赦酷好汇集驰名流题咏的古扇,传闻有个石白痴保藏了很多把,就让贾琏去买。贾琏去了几次,石白痴却说一千两银子一把都不卖。贾雨村晓得此事,就假造个罪名,把石白痴下了狱,抄了家,抄出的古扇都献给贾赦。贾赦怪贾琏没本领,打得他皮开肉烂。石白痴一气之下,吊颈他杀了。
转眼到了十四,天还没亮,赖大师的就来请。贾母欢畅,就带上王夫人、薛阿姨、宝玉姊妹,到赖大的花圃坐了半天。内里大厅中,薛蟠、贾珍、贾琏、贾蓉等都来了。赖大请了几位现任官员及大师后辈作陪。此中有个柳湘莲,薛蟠见过一次,传闻他最爱串戏,并且都是串生旦风月戏,就误觉得他是风月后辈,只恨无由了解。贾珍等也久慕他的名,酒挡住了脸,就请他串了两出戏。卸了装,几小我移席一处,说东道西。
薛蟠浑身伤痛难忍,痛骂柳湘莲,又要报官拿人,又要派人拆他家的屋子。薛阿姨只好说,柳湘莲酒醒后,悔怨不及,连夜叛逃了,薛蟠才无话说。他羞于见人,称疾不出。到了十月,各铺的伴计家在外埠的,算年账回家。有个张德辉,自幼在薛产业铺当伴计,现在是总管,本年也要回家,来岁春上再来。他向薛蟠说,先派他大儿子顾问门面,他来岁端五前返来,贩上些纸扎、香扇及香料,撤除关税与路上开消,可得几倍利钱。薛蟠正难见人,想出去躲个一年半载。再说文不文,武不武,虽做买卖,连秤都不会认,不如弄点本钱,跟张德辉走一趟,一来躲羞,二来游山玩水。
柳湘莲原是世家后辈,父母早丧,读书不成,生性豪放,不拘末节,耍枪舞剑、打赌吃酒,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