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才出门,见翠缕、翠墨笑嘻嘻地走来,说是女人们都在四女人处看画呢,请林女人快去。雪雁忙抬高声音,把黛玉的环境说了。二人抱怨她为甚么不去奉告老太太,她说这就要去。黛玉闻声内里有人说话,让她们出去。二人出来,支吾说请女人去看画,不知女人身上不佳。黛玉说,女人们有空,请到这儿坐坐。二人略站一会儿,悄悄退出去,仓猝赶到惜春处,把黛玉的病情说了一遍。探春、湘云仓促赶到潇湘馆。黛玉见二人来了,又起狐疑,不请她们她们还不来呢!勉强让紫鹃扶起来。探春问候了她,湘云一瞅痰盒,不由大惊小怪。黛玉初时并未看,这一看,不由心灰意冷。探春忙说:“不过是肺火上升,带出来一些,偏是云丫头蝎蝎螫螫的。”二人起家,叮咛了两个丫头好好奉侍女人,就要告别。
贾母正抹骨牌,见宝玉来了,问他那年病发的颠末。宝玉说他只觉被人迎头一棍,面前乌黑,接着就见到处是妖妖怪怪,随背面痛得甚么都不晓得了。厥后见一片金光,鬼都躲了,病就好了。凤姐儿来了,贾母问她俄然抱病的环境,与宝玉大同小异,只觉有鬼拉扯着,要她见甚么杀甚么。二人对贾母问起几年前的事感到奇特,王夫人奉告二人,马道婆犯结案,被捉到刑部,锦衣卫去抄她的家,抄出很多纸人来,另有几篇账,记取谁家欠她多少银子,收了谁家多少香油钱,被刑部定了极刑。凤姐儿恍然大悟,怪不得遇见马道婆向赵姨娘讨甚么钱,见了她就变颜失容,倒是二人同谋。她当家,惹赵姨娘仇恨,为甚么又对宝玉下毒手呢?贾母说,还不是怪她偏疼宝玉。王夫人说这事闹起来欠都雅,归正菩萨有眼,看着呢,迟早她本身会透露的。
她才知方才是一场恶梦,看枕头已湿透,衬衣被盗汗浸得冰冷。她让紫鹃给她盖好被,神不守舍地哭了一阵,又胡想了一阵,想坐起来,窗缝里吹进一丝冷风,直吹得汗毛倒竖。才要睡去,忽听家雀儿乱叫,看看窗纸,垂垂亮了起来。她感觉喉咙一阵甜腥,忍不住咳嗽起来。紫鹃惊醒了,赶紧起床,捧着痰盒接了痰,劝她重视身材,不要乱想。紫鹃换了痰盒,让雪雁去倒。雪雁拿着痰盒来到内里,才看清一盒子痰都带着血丝儿,不由惊叫一声。黛玉问她如何了,她支吾说:“差点儿掉了痰盒子。”黛玉已猜知痰里有甚么,待她进屋,还用手帕擦泪,已明白有八九分,不由心中凉了半截。紫鹃劝她想开些,何况老太太、太太这么疼她。谁知这一劝,反倒想起梦中贾母对她刻毒无情,心中猛一撞,两眼一黑,神采剧变。雪雁给她捶了半天背,才吐出一口血痰来,随后昏昏躺下。紫鹃、雪雁脸都吓黄了。紫鹃表示雪雁快去叫人。
迎春出了嫁,薛蟠成了亲。薛蟠的老婆名叫金桂,论心眼儿不比凤姐儿差,只是自幼跟着寡母过,娇惯坏了,在家中对丫头不打就骂,到了婆家更使出威风来。她带来的丫头名叫宝蟾,二人一唱一和,先把香菱镇住,硬改名为秋菱,接着又算计薛蟠。薛蟠是喜新厌旧的性子,新奇头上对她百依百顺,新奇劲儿一过便想炸翅儿。金桂就往床上一躺,又哭又嚎,不吃不喝。薛阿姨安抚了她,骂薛蟠一顿,薛蟠只要向她赔罪。今后她得寸进尺,小事小闹,大事大闹,把薛家闹得乌烟瘴气。她又让宝蟾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