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赶紧上前双手将她扶起,口中欣喜道:“大嫂快快请起,有甚么冤情固然直说便是,何必如此糟蹋本身?”
顺天府地点的这条街,乃是内城的繁华路段,可说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现在目睹有妇人‘拦街喊冤’,早已经围上了百八十个路人,又看这妇人满面是血的模样,个个都有怜悯不忍之色。
屈打成招?
只是……
说着,他从官服袖子的里衬上撕下条白布,亲身帮那小妇人包扎好额头的伤口,又义正言辞的道:“究竟有何委曲,你且慢慢道来!”
这不明摆着往天子老子脸上争光么?
那年青妇人闻言喜不自禁,一边抬手拭去渗进眼里的血水,一边就要开口倾诉冤情。
胡氏立即又跪了下来,哭诉道:“爹爹与相公实是受刑不过,屈打成招!小妇人前日曾托人去牢里看过,爹爹还好些,我家相公被打的遍体鳞伤,现在已是奄奄一息,随时都有能够放手人寰!”
归副本身这刑名通判存的本职事情,就是将冤假错案拨乱归正,获咎人也是不免的事儿。
孙绍宗听到这里,倒是不觉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这案子的卷宗,我前两日也曾看到过,上面明显写着胡屠户翁婿对杀人一事招认不讳……”
因而大兴县便给他们定了个同行刺人的罪名,胡屠户判了斩立决,周良判了斩监侯。
是以胡氏明天一早,先探听好孙绍宗的边幅身材,然后便守在了顺天府门外。
目睹孙绍宗这般应对,四周顿时一片喝采之声,那小妇人更是打动的失声痛哭,若不是孙绍宗拦着,少不得又要跪下来,给彼苍大老爷磕上几个响头。
“你且起来吧。”
看看地上跪着的胡氏,再看看四周世人期盼与信赖的目光,孙绍宗却那里说得出‘回绝’二字?
这厮真是没个眼力劲儿的!
靠~
是以孙绍宗把脸一板,寂然道:“大人此话差矣,陛下召下官入宫问案,恰是为了体察官方痛苦、抚恤天下万民――又怎会因为有人拦路喊冤担搁了些时候,就见怪下官呢?”
这类环境下,你就算真急着要走,也该另寻个像样的来由才是,哪能就这么直白的说甚么:天子等着听故事,不能担搁?
只见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年青妇人额头已然血流如注,她却像是毫无知觉普通,还是‘咚咚咚’的在青石板上乱磕,单凭这不吝一死的决计,便知她是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胡氏先把那银子藏到了稳妥处,又揣摩着现在气候渐暖,这好几斤猪肉一时吃不完怕是就糟蹋了,是以便把那包肉拿到了厨房,筹算切成小块先腌渍一下。
孙绍宗重新将胡氏拉起,转头冲门前值班的衙役叮咛道:“去我院里喊周达过来,让他拿着我的名帖去大兴县走一遭,不管如何也要先保住那周良的性命!”
说着,他目光一利,沉声道:“不过如果此案并无蹊跷之处,我可要究查你一个诽谤朝廷命官的罪名!”
胡屠户佳耦拗不过他,便把早就包好的几斤猪肉,连同十三两八钱碎银子,一并交给了周良带归去,并叮嘱他开春今后去拿这银子做些小本买卖。
就听那胡氏辩白道:“父亲只要我这一个女儿,待我家相公便如同亲儿子普通,就算他当真杀了人,又如何会将人头送到我家?这此平清楚是有甚么曲解!”
可就在这当口,斜下里冷不丁蹿出个年青妇人,扑到马前屈膝跪倒,一边以头抢地,一边嘶生叫道:“冤枉、冤枉啊!请彼苍大老爷为民妇伸冤做主!”
周良和胡屠户刚开端死活不肯认罪,但两天后,差役们又在胡屠户家四周,挖出了被支解成七八段的尸身,这下究竟俱在,却容不得这翁婿二人持续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