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梨香院搬出来以后,薛家三口便住进了此处,虽不如本来的梨香院清幽独立,却也今后阔别了贾政、贾赫的寓所,少了很多拘束,是以倒是颇对薛蟠的胃口。
因而宝钗干脆用那藕段儿似的胳膊一撑,自那榻坐直了身子。
“这类亲戚,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而言,实在是避之唯恐不及,那里谈得上‘有效’二字?”
虽说孙绍宗也一向想见见这位红楼女主,但眼下如果让薛蟠将她从屏风前面揪出来,两下里倒是难堪的紧。
薛蟠顿时就又蔫了,闷闷不乐的灌了几杯黄汤,俄然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忿忿道:“那特娘的老子干脆就离家出走,找不到人,我看她还如何嫁过来!”
薛蟠呼喝一声,便待起家查探。
可惜这些也不过是她的脑补罢了,究竟上薛宝钗此时对孙绍宗,不但没有半分的情思牵绕,反而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感受。
“女人?您这是……”
当值的贴身丫环莺儿听到动静,立即挑帘子进了里间,一边凑上来服侍宝钗梳洗,一边很有些冲动的道:“女人,你猜咱家大爷把谁带返来了?”
哗啦~
咣~
正万念俱灰,就听孙绍宗道:“你这大脑袋里莫非是浆糊不成?王家女真要嫁到你们家来,第一个受影响的便是令妹的名声,今后怕是想寻一门妥当的婚事都难!”
孙绍宗倒是眼尖,方才屏风闲逛时,早瞧见内里藏着四只绣鞋,此中一只色彩固然素净,却缀着几颗明晃晃的猫眼石,明显不是丫环、婢女能有的。
薛蟠混不在乎的矢语,道:“我甘愿做个寺人,也毫不娶这女人过门!”
却说宝钗方才便是恼他没有担负,才不谨慎撞到了屏风,现在听得这番话,更是锥心不已,只觉本身一番美意都喂到了狗肚子里。
但碍于宝钗常日里积威甚重,她却压根不敢禁止,只能一边轻手重脚的跟着宝钗隐身于屏风前面,一边在内心暗自揣摩:自家这大蜜斯夙来慎重的很,今儿一传闻孙通判上门,便如此亟不成待跑来窥视,莫非是……
孙绍宗斜了他一眼,晒道:“以王家女那豪宕的风格,你感觉人家会在乎你是不是寺人?说不定反倒乐得有个借口,好便利勾引旁人呢!”
冯紫英提早收了他的好处,也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哥哥谈笑了,朝中喜好周易卜算的大人不在少数,也没见阿谁因这事儿开罪的。”
莺儿吓了一跳,仓猝把那玉梳子放回妆盒里,心急火燎的追了出去。
“女人公然聪明的紧,一猜就中。”莺儿笑道:“除了孙通判,另有冯衙内也在――我方才瞧孙大人那不情不肯的模样,倒像是被大爷和冯衙内硬请来的。”
如果普通的狐朋狗友,莺儿天然不会如此冲动。
宝钗便知是那不费事的哥哥,又请了甚么狐朋狗友回家,以他夙来爱闹腾的性子,待会儿怕是半晌不得清净。
因此他便揣摩,那前面藏着的八成绩是薛宝钗。
薛蟠恰是满心窝火的时候,想也不想的便道:“我那mm向来嫌弃我没用,摆布不过是想攀一门有效的亲戚罢了!”
说完,见薛、冯二人面上都有些疑色,便知这两块摒挡解不了武官兼文职的忌讳。
“谁在那边?!”
是以她才顾不得甚么端方、体统,跑来这花厅窥测,幸亏关头时候出面禁止薛蟠做出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