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微不成觉的核阅着夏守忠:“慢说,慢说,卑职的手还插不到那儿去,也不想插。公公是六宫都总管,和硕公主又有宗人府管着,呵呵……你们,我倒是想起了几句话: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郭无咎如五雷轰顶:“回……回皇上,主子是新调过来的,那事儿已是陈年旧事了,圣祖爷也查不明白……宗……宗令是忠顺亲王大人掌管的……主子……主子……”
“老臣先谢过圣上!”李守中跪谢天子赐食,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会子不敢坐着吃了,就跪着吃完:“诚如圣上所想,当今天下,当武官的,吃着空饷,谎报军情,当文官的,吃着税收,若遇春荒、干旱、决堤等事,无不夸大其词,从而向朝廷讨取赈灾库银。朝廷一发放,此等小人又层层剥削……已成贪酷之弊。周兴是圣上朱笔御批的清官,不钻上难朝廷、下难小民的空子,反而天生才干,高低得心,是以博得名誉,也有那么一等人,是专为邀功圣宠而来的,如陕西总督云光,但是周兴竟也不是,以老臣的经向来看,此人仿佛不求名,也不求多大的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而依周兴的脾气,仕进不仕进,仿佛也不大看重的。”
楚天阔自发得一眼便看破了他的心机,他是想借此立军功么?实在兴儿是想借机今后能靠近秦可卿,天子摆摆手:“茜香国不过是微末撮尔小国,他们还不敢打进中原……此事,今后再议吧,只要你办得好,没甚么不成的!”
兴儿找有司办完了事,领了顶戴圣旨,还没出宫门,夏守忠前面颤颤巍巍的追来,跑得满头大汗:“哎哟!周大人哪,还请留步!”
冯唐、仇不仁倒是想说,太祖太宗当年也不是微末撮尔小国吗?从东北打入山海关!占据了天下,不过却不敢说出来,议完便躬身退出。天子留下了李守中,特地叫御膳房做了两碗玉田粳米,平常他本身也不吃这等崇高之米的:“依李先生之见,周兴此子如何?”
郭无咎如蒙大赦,汗如雨下的躬身退出几步,还几乎拌到门槛,世人想笑而不敢笑,又纷繁凛然:皇上的帝王心术是越来越短长了。
你不想当天子?但是当初藏得最深、厥后争得最短长的就是你啊!当然这话世人没敢说!兴儿先是提出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是陈正风见机加在他身上的,进步了他,听世人在恭维阿谀之时,兴儿才启奏:“主子定不负圣主隆望!皇上,主子见皇上的荷包有茜香国笔墨,主子晓得一点,那是‘圣母祈福’的意义,茜香国目今不来进贡天朝,还望皇上防备他们前儿进贡的宫女!”
天子叫下了宗人府宗正:“郭无咎!玉牒馆的盗窃案还没查明白么?”
夏守忠才迈着小步儿猫过月洞门,声音显得娘娘腔:“哎!别人不知您周大人,咱家还不晓得吗,想前年周大人听任辽宁,那进宫的旨意,还是咱家趁便宣的。嗯……今儿个有一件差事,办不办随大人。硕公主的事情,想必周大人也有所耳闻。”
他又暴露冷冰冰的神采,兴儿仓猝一言不发的叩首谢恩,接了圣旨,天子换了副神采:“云光深得朕心,在朕大肆清算吏治、清理亏空之时,陕西是第一个藩库超额的省,以是,朕下旨赏他为‘天下第一总督’,你代表我天朝宣慰,正该观赏学习,所见所闻,也该遵守密折轨制,专奏于朕……正因为官方多有痛苦,邪教才气趁虚而入,朕委实忧心哪……你们看看!朕向来没有想过要当天子!天子是那么好当的吗?多少人看着你!揣摩你的情意!多少人想杀你!可谓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