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道:“这还可恕。你为甚么又和云儿使眼色儿?这安的是甚么心?他和我玩,设如我回了口,那不是他自惹轻贱?你是这个主张不是?你却也是美意,只是那一个不领你的情,普通也恼了。我恼他与你何干,他获咎了我又与你何干呢?”
黛玉笑道:“他不能答就算输了,这会子答上了也不为出奇了。只是今后再不准谈禅了。连我们两小我所知所能的,你还不知不能呢,还去参甚么禅呢!”
甚亲疏密。畴前碌碌却因何?到现在转头试想真无趣!
二人笑道:“如许痴顽,还参禅呢!”湘云也鼓掌笑道:“宝哥哥可输了。”
宝玉道:“甚么‘大师相互’?他们有‘大师相互’,我只是赤条条无牵挂的!”说到这句,不觉泪下。
晚间,湘云便命翠缕把衣包清算了。翠缕道:“忙甚么?等去的时候包也不迟。”湘云道:“明早就走,还在这里做甚么?——看人家的脸子!”
黛玉又道:“你道‘无可云证,是安身境’,当然好了,只是据我看来,还未尽善。我还续两句云:‘无安身境,方是洁净。’”
宝玉见说的这般好,便靠迩来央告:“好姐姐,念给我听听。”宝钗便念给他听道:
宝玉本身觉得憬悟,不想忽被黛玉一问,便不能答;宝钗又比出语录来,此皆素不见他们所能的。本身想了一想,本来他们比我的知觉在先,尚未解悟,我现在何必自寻忧?。
贾母自见宝钗来了,喜他慎重战役,正值他才过第一个生辰,便本身捐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他备酒戏。
黛玉嘲笑道:“问我呢!我也不知为甚么。我原是给你们讽刺儿的,——拿着我比伶人,给世人讽刺儿!”
看毕,又看那偈语,因笑道:“这是我的不是了。我昨儿一支曲子,把他这个话惹出来。这些道书机锋,最能移性的,明儿当真提及这些疯话,存了这个动机,岂不是从我这支曲子起的呢?我成了个祸首了!”黛玉笑道:“你们跟我来,包管叫他收了这个痴心。”
袭人见这情状,不敢再说。宝玉细想这一句意味,不由大哭起来。翻身站起来,至案边,提笔立占一偈云: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安身境。
黛玉听了,就欲归去,袭人笑道:“女人请站着,有一个字帖儿,瞧瞧写的是甚么话。”便将宝玉方才所写的拿给黛玉看。
宝玉传闻,无可辩白。
湘云摔手道:“你那花言巧语别望着我说。我原不及你林mm。别人拿他讽刺儿都使得,我说了就有不是。”说着,进贾母里间屋里,愤怒忿的躺着去了。
次日,先送过衣服玩物去,王夫人、凤姐、黛玉等诸人皆有随分的,不须细说。至二十一日,贾母内院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昆山腔和弋阳腔,两腔俱有。
宝玉道:“我并没有比你,也并没有笑你,为甚么恼我呢?”
谁知黛玉见宝玉此番判定而去,假以寻袭报酬由,来看动静。袭人回道:“已经睡了。”
想毕,便笑道:“谁又参禅,不过是一时的玩话儿罢了。”说罢,四人仍复如旧。
宝玉听了这话,忙近前说道:“好mm,你错怪了我。林mm是个多心的人。别人清楚晓得,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他恼。谁知你不防头就说出来了,他岂不恼呢?我怕你获咎了人,以是才使眼色。”
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世人听了这话,留意细看,都笑起来了,说:“公然象他!”一时散了。
宝钗笑道:“要说这一出‘热烈’,你更不知戏了。你过来,我奉告你,这一出戏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那乐律不消说是好了,那词采中有只《寄生草》,极妙,你何曾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