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看够了,随行职员归去大嚼特嚼,吃的是有燕窝、鱼翅、熊掌、猩唇、驼峰、豹胎、鹿尾等名菜的“满汉席”。皇上一家人吃的就更初级了。如此华侈,真是“‘罪恶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
康熙第一次南巡时,约是江宁织造曹玺卒于任的半年后,因之一至江宁,便对曹家体贴毕至,亲至曹家安抚,派大臣祭奠,谓曹玺“是肤琴臣,能为联惠此一方人者也”,并赐御书,以示宠荣。
曹雪芹对康熙的南巡只是耳闻,对乾隆的南巡则是亲见,既见当有所感,然却不直书,都一笼统归到“太祖天子”身上去。这一则也是更直接地回避笔墨狱,一则是使作品更典范。
曹家能多次停止接驾盛典,不但表示有势有权,更首要的是表示与主子的干系密切,非比平常普通的君臣干系。
康熙也有朱批:“行宫能够不必。”大要上看,三汉河行宫的修建是众盐商“顶戴皇恩”的自发行动,曹寅只是“目睹”而并未参与。
而此次康熙南巡因有三汉河行宫,“在扬州逗留的时问就翻了一番”。从三月十二日“皇上起銮乘舆进扬州城”算起,“康熙帝一行在扬州共逗留了九天”。这期间,“进宴演戏”、“旁观灯船”、“张望四周景色”等等,活动不竭,飞腾迭起,当时的繁华热烈名胜能够想见。
康熙于织造署访问了他幼年的保母曹寅的母亲,欢畅地称:“此吾家白叟也。”亲书“瑞置堂”以赐。君臣一家人,干系多密切啊!
由此可见,兴建三汊河行宫应是曹寅一手策划而成的,即曹寅为了酬谢康熙的‘隆恩异数’,遂于三汉河边为皇上修建了一座行宫。
但是脂砚斋的“忆昔感今”说的虽明白,但还不算精确,因《红楼梦》并没有直接写“当今”的南巡,而是说的“太祖天子仿舜巡的故事”,则对今又如何感?
塔湾行宫即“三汊河行宫”,也叫“高曼寺行宫”,它的修建应早于曹寅“点差之前”的康熙四十三年,但行宫达成应是在康熙四十四年初。这从曹寅在康熙四十三年十仲春初二日《覆奏摹刻高曼寺碑文折》的奏折中可知:
营站为稍事休急处,至于行宫,就更加讲究,仅地点的挑选,就颇操心机,而修建和陈列则力求豪奢。总计全程闻名之行宫约三十处。
“此等物件,或系假借利用,或用廉价采办。承办之员常常镇静其事,籍以邀结下属,而对人则苦称赔累,即乡绅浦户,亦纷然传为话柄。”
乾隆南巡,除了各种大要的“虚热烈”以外,另有见不得人的乌烟瘴气的一面,那就是贯穿于全部过的贪污纳贿之风。有督抚坐扣兵丁晌者。有剥削草料导致马匹饿瘦和饿死者。有依势夺船者、藏马者。办理职员不敢获咎,只好遁藏,次序一片混乱。更有大量潜溜出京之旗人骗子,勾搭处所官吏趁机发财。
实际是总督如许报自有妙用,乾隆内心明白,有话说不出也。曹雪芹借赵嬷嬷之口,诚恳不客气地指出,南巡“把银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就象钱塘大潮那样多!
乾隆南巡,总起来讲,是好话说尽,而劳民伤财之举则登峰造极。但皇上要骗,臣下要瞒,一部记录乾隆前四次南巡的一百二十卷的《南巡盛典》,不过是骗与瞒的实录罢了。
行宫之豪奢,首推南边。如扬州之天宁寺行宫的修建,有“大宫门,门前建牌坊,下瞥白玉石,围石阑杆。甫道上大宫门,二宫门,前殿,寝殿。右宫门,戏台,垂花门,寝殿,西殿,内殿,御花圃。门前摆布朝房及茶膳房,两边为保护房。最后为后门,接驾过后,各门皆档木栅,游人不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