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与婢女奉侍紫菀梳洗,换了衣裳,见她眉眼含笑,仿佛表情极其愉悦,不由有些猎奇,绿云抱了衣裳出来后便偷偷扯了扯淡菊的衣衿,悄声笑道:“今儿是碰到甚么功德了不成,女人怎的这般欢畅?”
这女人的一辈子还是要靠儿子,其他的都是虚的,将来等大爷为官做宰了,您便可扬眉吐气了,又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呢?”
是以固然满心不肯,史氏还是咬牙压下了心中的肝火,打发了人去找木工徒弟。
心下虽如此想,却晓得史氏虽看在赵虎与赵峰的面上勉强保持着客气,心中却还是极不喜府里这位大女人,是以也没有把那些话说出来,只笑道:“太太也别操心这些了,反正与我们不相干,还是把这衣裳早些做好,给老爷送去,今早挽回老爷的心才是要紧。”说罢把那件未做完的长袍捡起来,递到史氏手上。
史氏闻言顿时怔立当场,待赵虎的身影都不见了,方在尤嬷嬷的搀扶下木木的坐会炕上。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史氏更加愤怒,气道:“你方才拦着我做甚么,那些木头是我们好轻易攒下来的,统共才够打一套家具的,我原预备着给瑛儿将来用的,谁承想老爷竟给了那死丫头!瑛儿今后可如何办?”
正说话间,便听内里丫头传话说老爷来了,两人忙掩住了话头,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赵虎第一次踏足正院,史氏又惊又喜,见赵虎出去了,忙亲身上前斟茶,笑道:“老爷来了,这是方才瑛儿泡的碧螺春,您尝尝。”
尤嬷嬷见状忙道:“老爷既然发话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摒挡大女人的嫁奁罢,林家既有这很多陪嫁,我们可不能太寒伧了。”
到了中午初刻,林家的车轿便来接了,紫菀带了淡菊与绣竹,留了绿云与婢女二人看家,带上嫁妆铺盖,便往林家去了。
何况林太太夙来名声极好,当年老奴在宫里都传闻过,那但是连先太后都赞的,就更不成能言而无信了,不然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么,她既当众如此说,那定是真的了。”
那婆子依言归去复命了。
史氏忙道:“早就抄完了,这孩子诚恳悔过,又多抄了二十遍,说一会子要拿去给老爷亲身检阅呢。”
这厢史氏正在房里给赵虎做衣裳,听得紫菀去了林家,不由把手中针线一扔,嘲笑道:“嬷嬷瞧瞧,枉我们老爷看这个女儿跟宝贝似的,人家的心还是向着那边,三天两端不是送点心便是做衣裳鞋袜,待这寄父义母倒比亲父母还好。外人还说我们大女人如何孝敬,又是如何知礼,可你瞧瞧,我返来这两年,别说衣裳了,鞋袜都没见过一回。”
史氏一听面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瞪大了眼看着赵虎,方欲说话,却被尤嬷嬷暗中扯了下,见她悄悄点头,方想起本身现在的处境,只得强笑道:“老爷放心,我一会便打发人去请。”
那婆子笑道:“恰是昨儿傍晚才返来的,当时天气已晚了,太太便没奉告女人,反正今儿要来接女人,一会子便可见面了。”
紫菀闻言又惊又喜,忙道:“大哥哥和大嫂子是几时返来的?怎的昨儿没听妈说呢?”
赵虎闻言,面上方有了些笑意,坐在炕上吃了会茶,扫了史氏一眼,道:“我今儿来是为了菀儿嫁奁的事,我已命人把库里的那些红酸枝送到庄上去了,你从速着人去请几个妙技术的木工来,把菀儿的家具尽快打出来。”
史氏也晓得赵虎的性子,最好颜面,若出了甚么不对,定然不会轻饶了她,况她也晓得现在的情势,再与紫菀作对讨不了好,一时又想到了儿子的上回的哭诉,为了儿子的将来,也只得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