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在内里等待的世人一向重视着产房内的动静,可都到掌灯时分了,里间还是毫无动静,都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一时院中世人皆上前道贺,饶是陈珩夙来沉稳,此时也笑得合不拢嘴,浑不见半点昔日的冷峻。
孙嬷嬷正给紫菀拭汗,闻言忙道:“二爷别急,已经着人去请刘大夫与李大夫了,稳婆也正在洗手换衣,马上就过来。”
陈珩闻言方想起此事,忙回房取了本身预备安妥的弓箭出去了。
陈珩听了便一迭声地叫人去做,淡菊等人正在一旁等得焦心,闻言忙带着小丫头去厨房传话,未几时便提了五六个食盒过来。
钱嬷嬷闻言忙取了块洁净的手巾来,紫菀张嘴咬住,按着稳婆教的尽力吸气、呼气,忍着剧痛用力。
紫菀点点头,晓得一会另有场硬仗要打,尽力平复呼吸,闭目养神。
话音刚落,便见四位稳婆都到了,陈珩也顾不上见怪了,忙道:“快过来瞧瞧你们奶奶。”
紫菀看着枕畔大红襁褓中包着的孩子,小小软软的一团,胎发极黑,湿漉漉的,固然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眉眼却极其清秀,看不出像谁多些。
孙嬷嬷正端了碗小米粥过来,见状便笑道:“这出世时越肤色红的孩子长开后就越白,我们哥儿的胎发这般黑,将来必然是个俊哥儿。”
襁褓中的小婴儿睡得正甜,小小的拳头放在颊边,淡淡的小眉毛微微蹙着,粉嫩嫩的小嘴儿还不时嘬两下,紫菀望着襁褓中稚嫩娇软的孩子,想起来到这个天下后的一幕幕,不由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淡菊等人见状也吓了一跳,忙命人去打热水,又取了洁净的鞋袜来,陈珩这时正心急如焚,那里故意机管这点小伤,只随便擦了血迹,换了靴袜,不睬世人劝止,仍旧站回了产房门口。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全部府里灯火透明,丫头婆子们端着热水进收支出,产房内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那婆子道:“二爷别担忧,奶奶统统都好,只是一向忍着痛没叫唤,这才没声响。”
陈珩见紫菀疼的面白如雪,头发都汗湿了,心中又疼又急,那里情愿出去。
其他的几个嬷嬷稳婆也都道:“二爷出去罢,您在这里实在不便。”
陈珩闻言心下稍安,又不住地来回打转,只觉度日如年。现在恰是夏季,气候本就酷热,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也没心机在乎,只焦心肠看着产房门口。
里间世人听到这番动静,皆在心中咋舌,王稳婆扶着紫菀躺下,笑道:“二爷可真疼奶奶,在产房外寸步不离,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未见过有哪家男人在老婆出产时情愿这般守着呢。”
孙嬷嬷不断地给她拭汗,又拿了切好的参片给她含着。王稳婆俯身检察了一番,道:“已经开了三指了,想必很快的,待会儿会更疼,奶奶别怕,按着我说的呼气吸气,再疼也要忍着,可别叫唤,留着精力才好生孩子。”
孙嬷嬷正帮着紫菀清算,闻言忙扬声道:“二爷放心,奶奶无碍,只是有些累着了。”
彼时房内已经清算好了,重新铺了被褥,紫菀也换了洁净的衣裳,头上挽着慵妆髻,勒着大红织金缠枝莲纹的抹额,斜倚在榻上。向来出产时最难堪熬,现在固然疲累,却感受轻松了很多。
孙嬷嬷忙拿了帕子给她悄悄擦了,几个稳婆上前检察了一番,道:“已经开了二指了,只怕要比预猜中快些,从速让人弄些易克化的吃食过来,一会子疼起来可没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