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苦笑道:“前次怀虎头时还好,只是嗜睡些,并没如何害喜,这回却不知如何回事,头昏目炫,吃甚么吐甚么,没一日安生过。”
陈夫人闻言心头一热,谨慎翼翼伸出双手接过虎头,小家伙并不晓得抱他的人已经换了,兀自熟睡。
紫菀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渐渐缓过来,这日一早,正看着丫头们做针线,便听丫头传话说黛玉来了。
陈珩便道:“母亲,交给我罢。”
丁香忙应了,扶着陈夫人进了阁房。
陈父在一旁看的眼热不已,他自打虎头出世后便没见过一面,此时心中天然也焦急,不过他夙来严厉惯了,心下固然焦心,神采却分毫不露,只暗中偷偷地谛视地小家伙。
陈夫人不待紫菀行动便忙命人扶住了,嗔道:“你现在怀有身孕,还讲究这些俗礼做甚么,快起来?我们坐下说话。”说罢携着她的手到炕上坐下,细心打量。
紫菀与陈夫人进了上房,屋内笼着四个火盆,暖和如春,紫菀这两日也渐渐缓过来了,精力好了很多,便欲存候。
陈夫人悄悄蹭了蹭虎头软嫩嫩的小面庞,只觉心中温软如水。
紫菀闻言欢乐不已,忙命孙嬷嬷等人前去相迎。
黛玉闻言面上一红,她自嫁入季家,伉俪俩甚是相得。季栩是季子,与上头两个哥哥虽差了□□岁,情分却极好。
陈夫人闻言更加担忧,皱眉道:“害喜这般短长,长此下去可不可,我记得太病院的段太医精通妇科,一会子我便打发人去请了来,你先去歇着,等大夫来了我再叫你。”
不过陈夫人到底上了年纪,虎头分量也不轻,抱了没一会儿便觉双手有些酸痛,微微发颤。
见紫菀虽因有身的原因,肚子大了很多,面色却非常惨白,下巴尖尖的,双颊也不见多少肉,神采间也极其怠倦,不由非常担忧,皱眉道:“这是如何了,怎的瘦成如许了?”
陈夫人这才对劲地点了点头。
陈夫人只做不见,其他世人都忙着清算东西,安插器具,也没人重视他。
紫菀闻言叹了口气道:“可别提了,因气候太冷,他小人儿家身子弱了些,虽一再谨慎,前些日子还是着了凉,不好赶路,这才担搁了,好轻易好了些,谁知昨儿又建议热来了。”
丁香两年前便已出阁了,她是陈夫人的亲信大丫环,生的也好,当初好些人家都来求娶,丁香最后却选了大管家的儿子,现在还是在陈夫人身边奉侍,帮着打理内院,极得陈夫人倚重。此时见她神情焦炙,忙欣喜道:“太太不必担忧,二奶奶现在又有了身孕,天然要谨慎些。
紫菀闻谈笑道:“现在好多了,这两日已经不如何吐了,只是懒怠些。”
虎头双手捧着小玉虎,闻言歪了歪小脑袋,把玉雕放下,抱起小拳头给黛玉作揖,奶声奶气道:“感谢姨姨。”别人小手短,又包在厚厚的棉袄里,作揖起来分外艰巨。
紫菀坐在摇摇摆晃的马车里,只觉头昏脑涨,实在忍不住,微微翻开帘子看了眼,四周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不由蹙了蹙眉,道:“还很多久才到?”
黛玉笑道:“姐姐也太多虑了,男娃儿本就该调皮些,你和姐夫这般品德,虎头又会差到哪儿去?”
紫菀忙道:“不必了,昨儿已经请了段太医来瞧过了,开了两剂药,昨儿吃了一副药,发了汗,今早也来看过了,说是已经好了很多了,方才同小丫头们顽了一会九连环,累极了才睡下,算来也有一个多时候了,我这便唤人去瞧瞧他醒了没。”
陈珩点了点头,抱着儿子出去了。陈父见状也没有再留,悄悄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