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与孙氏见她礼节全面,行事风雅,心中不免又喜好了两分。
因史氏不在家,赵虎又是外男,没有进内宅的理,是以进了史家后便让随行的嬷嬷们带了紫菀去见两位舅母,本身则同管家去了前院,见史鼎史鼐两兄弟。
谁知说了一会儿,史湘云又道:“传闻姐姐当初被拐,是被林家姑父救了出来,又在林家为奴很多年,这才与赵家姑父团聚的,想来吃了很多苦,真是不轻易。”
紫菀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转过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便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上房门口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紫菀一行人过来,立时便向内通报导:“太太,表女人来了。”另一个丫头忙打起猩猩毡帘子。
丫头们早已摆上茶果,周氏二人便问她读书年纪等事,紫菀一一答了。
淡菊与绣竹上前解了紫菀身上的哔叽大氅,绿云亦接过了手炉,紫菀便福身下拜,恭谨道:“紫菀见过大舅母、二舅母,给二位舅母存候。”
说了会话,周氏便让老嬷嬷领紫菀去拜见了两位娘舅,适时史鼎与史鼐两兄弟正与赵虎在一处说话,见了紫菀,夸奖了几句,亦让人奉上了表礼,倒是新书两部,宝墨一匣,金银锞子各两对。
及至进了房,一股暖香劈面而来,便见两位穿戴夫人正在炕上说话,左边这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边幅非常娟秀,身上穿戴绛红色对襟长袄,同色绣花马面裙,右边那位则年长些,穿戴也更素雅些,圆圆脸儿,端倪慈和,看着非常驯良可亲。
因产生了这些事,紫菀也不好多待,正巧天气已晚,赵虎亦叫人来传了话,说预备归去了,紫菀便拜别了周氏妯娌,亦与史湘霞并史湘云道了别,方告别。
她前些光阴便传闻赵姑父找回了原配所生的女儿,心中不免为姑母史氏及表弟妹担忧,她本就觉赵家不过是发作新荣之家,没甚根底,又传闻紫菀是自小便被拐卖了的,还做过人家的丫环,对紫菀便有些看不上。
史湘霞听着这话不像,不由瞪了湘云一眼,忙打圆场,岔开了这话。紫菀也不好说甚么,只假装没听到。
两位夫人见她生的明眸皓齿,举止娴雅,心下都暗赞了声,忙扶了起来,笑道:“不必多礼,快起来。”说罢忙携了她的手,让她到炕上坐,紫菀推让再三,方在炕沿边坐了。
偏本身伉俪又不是湘云的亲爹娘,打不得骂不得,太松了湘云底子不听,太严苛了别人又会戳他们伉俪的脊梁骨,真是不晓得该如何办了,想到此处,周氏不由长叹了口气,心中非常沉闷。
到了里间,史湘云便放开了些,亦同史湘霞、紫菀两个谈笑起来。
紫菀见状,便卸了镯子给她,史湘云接过,细细赏玩了一番,方还给了紫菀,恋慕道:“好巧的心机,我还未见过这般精美新奇的镯子,不知是在那里打的?”
三人叙了些家常话,便有丫环们奉上表礼来,孙氏与周氏给的皆是一样,都是尺头四匹,金玉项圈一个,新式花腔的金银锞子两对。紫菀忙起家拜谢。
孙氏见状,亦颇怜悯这位嫂子,湘云的性子她最是体味,面上固然非常灵巧,在他们几个叔叔婶子面前也非常懂事,内心却完整不是这么回事,背着人便说他们做叔婶的苛待了她。即便他们对她再好,她还是想着荣国府。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静。紫菀的经历大师业已传闻过,周氏也早叮嘱了史湘霞姊妹,不得在紫菀面前提这些事,谁知史湘云当时应了,却全没放在心上,本日竟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