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一笑:“你所依仗的,不就是那本真正的遗本吗?”
代善道:“‘投鼠忌器’这四个字,我也听过。可我深知,老鼠为害时,是不会顾忌玉瓶儿摔不摔的。投鼠忌器的成果,必定是有更多的器被老鼠祸害了。本日我若受了你的威胁,任你予取予求,荣国府的主子,怕都要有样学样了。当时候,贾家另有甚么气数?子孙后代,更加不必提出息二字了。”
赖大默了默,毕竟不敢承认深恨代善和贾家。便感喟一声,说道:“我不恨太爷,也不恨贾家。大老爷再如何混帐,那也是太爷的儿子,太爷护着他也在理所该当。我真正恨的,是我这主子秧子的身份!”
赖大面色骇然,好一会儿才色厉内荏地大声说:“太爷,你觉得没了这遗本,此事就能瞒天过海吗?太爷抓回我这一家子人,派了多少人去,另有这里这很多人。就能包管这些人一丝儿风声也听不到,就能包管他们一句闲话也不传吗?只要有一丝儿风声传出去,荣国府便是罪上加罪!”
贾代善也不睬他,转头又看着赖大:“赖大,看你的模样,竟是一点改过之心也没有?”
赖大看着代善,想了一会儿,俄然深吸一口气,昂着头说:“太爷,事到现在。多余的话我也未几说了。太爷若想拿回真正的遗本,便放我百口脱籍,再赏我五万两银子。太爷若不依我,我弟弟便会拿着阿谁遗本,去官府投案自首。贾家固然势大,但这‘欺君之罪’,能够担负得起?就算太爷圣眷稠密,皇上漂亮不究查,有了这不忠不孝的名声背着,子孙后代还想有前程吗?”
这是贰心中多年的怨毒,此时一口气说出来,说得非常慷慨激昂。
他转头叮咛郑复:“都带出去吧!”
“总要试一试吧?”代善淡淡地说,“你试都不试,实在是舍不得在荣国府为奴的好处。是不是?”
赖大神采大变:“太爷,你可想好了!要不要为了负气,就不管子孙后代的出息了?”
赖大大骇,吼道:“太爷,你竟为了戋戋五万两银子,不顾……”还没有说完,就被郑复又塞住了嘴。
代善道:“你既恨本身那主子的身份,为何不求了我放你出去?你父亲生前是荣国府总管,你母亲也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人,看在他们的面儿上,只要你们家来求,我没有不允的。你儿子赖尚荣,不是一出世就放出去了吗?你,为何不来求?”
贾政脸上的红潮已经退去,变得有些惨白,喃喃道:“赖大慌镇静张地撞倒了我,遗本掉在了地上,他便捡起来还给了我……相必就是当时候换的!”
“你倒是到处有理!”代善讽刺地笑了笑,又道,“是不是从当时候起,你便深恨贾家、深恨我?”
贾赦默了默,老诚恳实地招认:“假遗本我早就写好了交给赖大。可赖大不晓得真正的遗本在那里,一向没有找到机遇换。直到老太太把遗本交给了二弟,赖大才找到机遇动手。可他如何换的,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