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的手肘支在案上,手抚着头。一边呵呵地笑,一边流下泪来……
贾母从屏风后转出来,哭得眼睛红肿。
邢氏忙道:“大女人,我也去奉侍老太太吧!总不但让你母亲辛苦,而我在中间享安逸。”
笑声中,带着哭音。
贾赦急得眼睛四周乱转,说道:“儿子……儿子不该鬼迷心窍,做出这等不忠不孝的事情来。你看在母亲的份上,饶了我这一遭儿吧!母亲年纪大了,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叫她如何接受得住?”
她赶紧上前,扶住了代善的胳膊。以她现在的身高和力量,真要扶是扶不住贾代善的。但现在代善身材已大有好转,本身就能拄着拐棍行走。叫她扶着,也不过是给她个名义,好让她有机遇去宗祠罢了。
代善惨淡一笑,道:“元元,这几天,祖父经常会想:你把我救返来做甚么?我若就那样死了,也不会晓得这些破事儿,倒也洁净……”
元春一向监控着代善的身材环境,悄悄忧心。
贾代善定定地看着贾赦,目光沉痛:“你说你晓得错了。且说说看,错在那里了?”
贾代善看着他那一脸的茫然,心中更觉心寒:“我说,我拼着平生英名尽毁的风险压下此事,就是不想你身上背着臭名,出息尽毁,是想给你一个悔过改过的机遇。你若再敢胡作非为,我再不饶你。为父的话,你全都当作耳旁风了吗?”
“祖母,我去看看祖父,我有些不放心。”元春跟贾母说了一声,便从屏风后走出来。
贾敬和贾政承诺一声出去了,各自行事。
郑复等人赶紧上前,边拉带劝地把贾赦拖出去了。屋子里堕入了尴尬的寂静当中。
元春有些不放心,但隔着屏风,她又不能扫描代善的身材状况。
代善回绝了:“不必!出去吧!”
元春没法,看着代善仿佛也确切安静下来,这才扶着贾母出去了。也不敢走远,就在穿堂里候着。
元春道:“此事我也做不得主。你跟我去见祖父,由祖父决定吧!”
代善看了不请自来的邢氏一眼,感喟一声,却道:“有政儿媳妇奉侍老太太就够了,赦儿媳妇归去吧!”又对元春说,“元丫头过来扶着我!”
贾赦冒死回想贾代善当时候说过甚么,脑筋里却一团乱,甚么也想不起来。
代善被她一席话,说得老泪纵横。
元春感喟:“祖父一贯贤明,为何有此掩耳盗铃之语?”
元春压根儿懒得理睬他。
贾代善给气笑了。
在他们心中,代善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仿佛永久都成竹在胸,永久都平静自如,何曾如许失态过?
代善这又笑又哭的表示,把在场的贾敬、贾政等人吓得都傻了。
“你自来便是如此:认错缓慢,向来不改!你现在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你可做成过一件端庄事?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与姨娘通房厮混,你另有甚么本事?一个主子撺掇两句,你就敢做出如许没法无天的事来,还留下了那样大的一个把柄!若我当时真的去了,你袭官以后,这后半生是不是都要为赖家鞠躬尽瘁?你内心,可有一星半点儿的礼俗廉耻忠孝节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