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听到如许说,忙道:“昨晚那道凉拌十锦,竟然是玉儿所做?公然味道极好,我竟一点儿没吃出来。也实在没想到,这孩子悄没声气的竟下如许的工夫。”话是如许说,林如海也记起昨晚这道十锦中百叶、香菇之类切得粗细不匀,汤汁也失于寡淡,与厨下一贯水准很有不及。只是他固然口味邃密,真正吃进肚里却不太挑,不过是少动两筷子罢了。此时一一回想,顿时恍然,然后又不免生出很多担忧,道:“要下厨,不过做些糕团点心也就够了。如何弄这些挪费刀工的?万一伤了割了岂是顽的?这孩子,如何越大越不晓得轻重分寸起来?”一边说,一边叫丫环请黛玉来。
“学者有四失”“教然后知困”,出自《礼记・学记》。
章回又顿一顿,方持续说:“父亲骂我不法,把虫儿生生弄出个残疾,今后凡事都再不成这般暴躁鲁莽。”
黛玉问:“那虫儿厥后如何?可有别的症状?”
黛玉闻言吓了一跳,道:“竟然如许。那还是不看它的好。”章回笑道:“那倒也不消。平常郊野地头,鸟雀蛇鼠惊扰的只能更多。我们只谨慎留意就是。再者,也有过一种,就是因为不测磋磨,反而成绩了异种异相的。记得父亲曾有一只断头黄,又叫作吊死鬼的,因化成虫时化的不好,头垂在项外,只要细细一根筋相连,任谁第一眼看了都说难活。恰好极其善斗,连斗十一场何尝有一败,恰是那一年的虫王。由此可见秋虫虽小,凡是肯昂扬上游,一样能有不凡成绩。”
一时返家,章回方送黛玉至吴太君院门,就见林如海早立在屋前等待。章回仓促见了礼,又在吴太君跟前含混两句,便随便寻了个由头抽身去了厨房。林如海出其不料,被他走脱;再者到底有女儿在前,只问黛玉顽的可纵情。黛玉去繁就简,择要说了,道:“若非表哥奉告,真不晓得小小秋虫,也干系着六合物候。又能从虫之好歹,猜测其所出地步的肥瘦不同,以及当时的年景收成、水旱景象。”林如海道:“不过是为玩找些端庄借口,你倒听他胡说。”黛玉道:“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一句话出口,早是羞红满面,忙借着换衣之由也走了。――只看得吴太君哈哈大笑,抓了林如海过来拍他手背,道:“你只想着是中大的儿子,你的亲侄儿,到底还是落在自家人门里。”林如海犹自不爽,昼饭后到底寻了章返来,叮咛以“厉无咎”为题、“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为韵,分外做一篇八十联的五言排律才罢。
章回道:“恰是。不过蝉脱壳用的时候多些,大多要小半夜;蟋蟀的少些,凡是一两个时候也就成了。mm捉了这几个,转头留意,必然能看到的。只是看时必然要谨慎,千万不能出声惊扰。”黛玉就问惊扰了会如何。答说:“这些虫类遭到惊吓,本能就是装死不动,故而有运气的把蜕皮时候拖长一两个时候,不过是以多支出体力罢了,但那些没运气的,吃惊以后僵在半截,旧蜕还未脱尽,露在内里的新壳就已经见风变硬,便挣扎着演变出来,毕竟不免留下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