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拍一动手笑道:“这倒巧了,外祖母家二嫂子才递了话来,说已经打发人去接了史大mm到家。”
说到这里,不免就悲伤起来,特长帕按眼睛。黛玉更想到本身母亲:倘贾敏在,家中有主母主持,也不至于断了这很多亲戚联络。因而也悲伤起来,陪着陈氏拭泪。还是陈氏的大丫环拂云见她两个对哭,从速开口相劝。跟黛玉的紫鹃也走近前来讲细心。两人这才收住了。丫环们奉茶。
黛玉抿嘴笑道:“舅祖母此次可料错了呢。要说史大mm,我这几年就从没曾见她有过这些个忧愁胆小形状,只看她爱说话、爱穿男装、爱打抱不平,一腔子的豪杰开阔,合该是一个女中的豪侠。”
这章回才刚出去的时候,林黛玉早站起来,转到陈氏中间。瞟一眼章回,眼睛又缓慢移开;待听到这句,忍不住红了脸,又忍不住抿着嘴笑。偏这一笑,正巧章回一个昂首,就落在了眼睛里,当时就看住了。因而陈氏回转过甚来,见到的就是他不说话,尽管站在那边望着黛玉傻傻地笑。陈氏忍俊不由,噗嗤一声喷笑出来:“唉哟我的小祖宗诶,也叫我看到你这呆相儿。等家去奉告老太太,准定把肠子都笑痛了。”
陈氏笑着点头,说:“公然如此恰好。”又问:“薛大女人,是你二舅母妹子家的外甥女?若我记得没错,王家两个嫡出女儿,一个是给了你外祖父贾家,一个是给了外务府皇商薛家。当年这两家虽也有些来往,到底比史家远了一层;厥后我到常州,就再没个干系了。不过如许大师子出来的女人,也没有几个不好的。”
黛玉道:“除开现在宫里的二母舅家的大姐姐,从小在外祖母跟前一起长大的有三个姊妹。大娘舅家的迎春二姐姐,大我三岁,和顺温馨,斯文不争,常日里话未几,待人是最宽大和蔼。二娘舅家的探春三mm,小我一岁,开朗开阔,凡事不落俗套,模样也是极好的。惜春小mm是伯外祖宁府那边的,比我小三岁,还是活泼爱娇的小女孩儿性子,凡是对了脾气,不拘姊妹、丫环,乃至家常走动的徒弟们带的小尼姑、道姑,都能玩到一起。”
黛玉笑道:“天然是欢畅的。”便讲了晚餐时景象,又有章舒颐发起斗酒赌赛,说道:“用五言唐诗集句联诗,限了顶针,二姐姐不防备,被大姐姐、三姐姐陷住,罚了好几杯。二姐姐急了,现编了两句,连人带诗带景象,说的跟真有其事一样。要不是五嫂子在家时曾经被爷娘罚着打扫书房,又记得家里恰好有那么一本偏僻诗集本子,当场拆穿,我们都要叫她混畴昔了呢。”
黛玉听如许讲,只得先向桌上拣了一支缠金丝珊瑚点翠嵌宝梅花簪,一对羊脂白玉绞丝套镯,一幅仿前朝“十二水图”的《潇湘水云长卷》,以及随便两样脂粉、宫花。陈氏又给她添了两副璎珞,一支赤金嵌宝衔珠串偏头凤钗,再加上一对包银底老梅斜枝玻璃镇并那只珐琅彩手炉,这才叮咛尹氏:“把这些样收起来,先给林大爷那边家里送畴昔——免得这丫头心实,一会子又摸出来白白便宜了她姊妹。”然后再让把剩下的东西收起来。尹氏笑着带丫环们清算了,又坐一会儿,陪着吃一杯茶,方下去。
陈氏点头说:“我记取史公当年有三子,因堂房无嗣,经合族商讨,奏请了贤人许三子出继,袭了忠靖侯的爵位。不想才办完此宗大事,居长的世子就不幸亡故,世子夫人亦跟着去了,身后只留下一个幼女。史侯只得把保龄侯的爵位叫次子袭了,又托自家胞姐也就是你外祖母对孙女多加存眷照顾——应当便是这位史大女人了。可叹她竟是襁褓中父母双亡,虽有姑祖叔婶,想来一起也多有不易。却不晓得她性子如何?不过如许出身,就再文弱娇怯些,也是可儿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