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公子说的,端方是多,但城里代代学艺的匠户,技术可式微下,也有练几年出来的学徒,五十个,谙练工月计一两,扬州城物价挺高的,一月五十两。百万人丁,城东两亩地待价而沽,代价三百到五百两之间,位置、风水都是不错的……”
龙傲天砸砸嘴道:“两千两银子,说给就给了,这帮盐商真是挥金如土,俺在曲阜种棉,一辈子也没这价。”
“楮纸、竹纸、胶物、排版……笼统算下来,投入便很多两千银子,虽是戋戋薄礼,还请公子笑纳……”沈三贯随贾琮法度,在他侧面走,不苟谈笑却又很有眼色。
东城广业坊作坊店铺,贾琮领孙福、龙傲天从店前柜台到前面一排排的作坊房间,铺面算是较大,足有两亩,设成三进,院中凿出几个天井,新木味暗香可闻,显是新建的。
“病危垂死,上表请辞,船日行三百里,京中另有周折,待圣上批阅答复。这期间鹾政(盐政)过河另有一单,费事你们兄弟俩了……”林如海睡卧软榻,一条棉被盖至身后与榻木之间的引枕,寝室安排都比较讲求,各种官窑瓷瓶,适意青釉图文。
两人出门走院中甬道,两旁各一棵桂花树,开得甚是富强,贾琏心下的不快日趋激起伸展,仿佛做何事都比兄弟矮一头,不是滋味,贾琮道:“二哥,我前儿盘下了一家店面,印子钱、盐务、棉花那些巨利我临时都不图,稳步运营书社,不犯律法悠长些,二哥如果却些使费,向兄弟说一声便成……”
“和蔼生财,和蔼生财,林御史家事,贤昆仲代为措置,如有提及盐务手札,还请公子提点一二。”沈三贯作揖。
“雕版印刷的排版都用甚么木?”贾琮摸摸光滑的版面。
“好,我叫幕僚带你去。”林如海端碗提匙喝了几口:“扬州五云馆的烧饼好吃么?江北维扬,广陵江都,此地之丽色比京师如何?”
“今后再说,我此时不缺钱。”贾琏神采庞大,道:“实在二哥活得比你窝囊,家里夫纲不振,外边也一事无成……”
递茶传唤的雪雁悄悄好笑,紫鹃掐了她一把,贾琮直视屏风杜鹃:“林姐姐是聪明人,却轻易自误,且沉闷闺阁,世务不大通。我忧愁的另有两点,其一乃贵府家财,姑老爷若送进京师贾府,对林姐姐可无半点好处,其二乃林姐姐毕生大事,宝二哥也是向来不来实的,全看林姐姐情意,与对姑老爷如何说。这两件事,本和我没干系,两句提示,林姐姐自作筹算。”
“亲戚不碍事,礼数是做给别人看的,人要会变通,她年长,你喊一声姐姐亲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