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对于贾琮的提示,一半入耳,一半不入耳,入耳的是家父财产如何转移,既伤感于眼下母亲早亡、父亲病忧,又对将来一片茫然惊骇,魂悠悠而无可觅者。贾琮终是能体贴人的人,若无他实在提出,沉湎于精力天下的她全然不会理睬。不入耳的是宝玉那一事,想她六岁进京,聪明早熟,当时恰是精力脾气的可塑性期间,贾宝玉对美人确切也会怜香惜玉,数年与宝玉一起生长,那种密切、相互影响、宿世渊源,倒是身边无任何一人能与之对比的。
管潮生点头道:“东翁,报酬财死,鸟为食亡,贾琮不是君子君子,但也毫不像绝情绝义的人。方才鄙人与他相谈盐政,他也是顾及生民居多。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公府大院,家长里短、几房同居,令媛更无幸运可言了。一代奇女子柳如是为何他杀,就是为了保存产业……”
林如海半死不活道:“中策和上策是甚么?”
林黛玉松一口气,如果父亲把她拜托给贾琮,她都不晓得如何面对了,又有点患得患失的,点头道:“就和他们退隐当官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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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抿嘴笑道:“琮爷不是宝二爷,现在女人也不是很小的了,端着也是好的。”
“不过,贾小相公说的家财之事,东翁,我倒有几句良言。全数送进贾家,是下策,当时尊夫人也是好处联婚居多,这时能不能顾及令媛,难说。”
管潮生告别,拂袖而出,归去便清算行装,心道:“我想做诸葛亮,何如现在宦海贪污横行,尾大不掉。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三谏不听,何如肉食者都是刘阿斗……良禽择木而栖,巡完此趟盐务,我还是去投贾子礼……”
管潮生头头是道:“中策便是折中,林家到东翁这一脉,是一脉单传了,族中远亲可靠不住,不是嫡派,过继一子兼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折中的话,一半送入贾家,毕竟那位琏二爷定然抱此目标,也让令媛无后顾之忧。另一半,存入钱庄,开票就拿贾琮的功名户籍凭据。上策,东翁写下遗言,林家产业作为令媛嫁奁,干脆快速写信协商,定一名贾府男性,鄙人以为,也是贾琮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