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秦淮河边, 每到傍晚时分,便是画舫云集,丝竹轻鸣之时。河边多少教坊青楼会聚,又有多少名伎才子丛集,能让多少豪商士子沉沦。
此时的她,仍旧是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身姿莹润肌肤赛雪。只是比起当日在都城时,已然肥胖蕉萃了两分,不过却更多了些娇弱柔媚之态。
眼看着婆子仍然板着张脸,少年不由得瘪了瘪嘴,烦恼地往中间一坐,还用脚踢踢婆子的椅子腿,抱动手臂抱怨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给我筹办那样的衣裳,这就叫恶有恶报。”
不过, 这婆子一身主子打扮, 那细弱健壮的高大身板, 当真是涓滴不弱于男人。此时正板着脸跟在少年身后,对每一个试图靠近少年的人瞋目而视。
两人白日老是一起出行,但多数傍晚就回到住处,然后老是黏在贾小环身上的那贴膏药,就找不见人了。这些事情,贾小环并无疑义,他本就不想参与到那些政事纷争当中。
当日,他们母子兄妹三人被薛家无情除族,凄苦无助之下只好投奔娘家王家。只是,那王家……薛宝钗冷静咬牙。那那里是母亲的娘家,那里是个能依托的娘家,那底子就是个火坑啊!
十里秦淮,金粉聚集!
偌大的清雅阁里,倒是真让贾小环瞥见几个面善的。而落在宇文熙的眼里,面善的就更多了,光是京中的勋贵官员便有多位,大多数身边都坐着江南的豪商,这些人皆被宇文熙悄悄记在心中。
“再说了,你扮女装更不会让他们发觉嘛。毕竟,谁又能想到你会这模样,底子就不会往那上面想啊。”少年看婆子神采好了些,转了转眼睛,勾起唇角道:“大不了,改天我也穿一穿那衣裳给你看呗,就让伯伯你本身看哟。”
转眼间十多天已然畴昔,天子陛下的行迹有些坦白不住了。这一晚,李庸然来在了两人的小院,向宇文熙禀报导:“主子爷,太上皇明儿要探病。”
贾小环对薛宝钗没在乎,反倒饶有兴趣地搜索着叫价的人们,还不由跟膏药伯伯叹一声,“到底是江南繁华之地啊,有钱人就是多,听个曲儿吟个诗罢了,就舍得大把地掏银子,啧啧……”
长了这么大,能来一回青楼楚馆可不轻易,且得好生体验体验。这回要不是膏药伯伯也成心探一探,他恐怕还没机遇到这等处所来呢。
“金陵四大师族――贾、史、王、薛,这女人该是薛家的大蜜斯,还是王家的外甥女,便是薛家式微了,也不该沦落到此等地步啊?”贾小环因着‘宝宝’俩字皱了皱眉,却也没说甚么。
贾小环听了直点头,有那么个儿子、兄长,也真是难堪薛家母女了。不过,这同他都没干系,是以贾小环只托着下巴听薛宝钗唱曲儿。
思忖了很久,薛宝钗才下了狠心,投身到这清雅阁来卖艺。这里,背后站着的乃是甄家,是王家、薛家都惹不起的。
只是,那称呼却叫人迷惑,为何是“伯伯”呢?
这位“宝宝”女人虽还是位清倌人,但可贵才貌双全,还是颇受追捧的。
塞给了鸨母两粒金锞子, 等闲不准女人入内的清雅阁, 便将少年和婆子迎进了雅间里。
谁又能想到呢?曾经的大师闺秀、世家嫡女,现在沦落到青楼卖艺,说不得甚么时候就要卖身。但是现在的她,却顾不得甚么屈辱羞怯了,不管如何都要撑下去。
“来,来,来,伯伯快来坐,宝宝给你倒茶喝啊。哎呀,这里另有瓜子、核桃、栗子和桂圆,这个是果脯啊,伯伯想吃甚么,宝宝给你剥好不好?”少年将婆子按在椅上,滴溜溜地围着她打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