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赦大老爷有了决定,没心没肺地睡觉去了,只等明儿一早便进宫,好好跟祜祜请教体例。而荣庆堂的等,却直亮了一整夜都没熄。
“政儿,不要跟他说了,我只恨本身命苦,如何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啊……老太爷啊,你快带了我去吧,你倒是安生地一走了之了,只留下我这般年纪了,竟然还要受儿子的气……他、他、他竟然还跟我脱手啊,我这当娘.的都被砸了一身……”
这真是……她还无能成点儿甚么?!
“怕啊,老爷我都要怕死了。”赦大老爷嘴上说着怕,手也怕怕地拍着胸口,可那语气里却满是戏谑。眼瞅着贾母更沉了神采,他方蹲下.身来,语气轻缓隧道:“呐,登闻鼓就在午门以外,老太太你能够随时去敲。你也是进过宫的,总不消老爷我给你带路吧?”
贾母在茶杯砸过来的时候,便被气得一哽,几乎没背过气去。身材摇摆了两下以后,被王夫人和丫环们大喊小叫地扶住,便干脆软倒在她们身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一声声悲从中来的哭诉,直听得丫环们也都红了眼眶,陪着老太太落泪。更是有几个胆儿大的,暗中恶狠狠地瞪着赦大老爷。
妈蛋,贾史氏要去告状,老爷他该如何办?!
赦大老爷摊开了双手,摆出一副无法的嘴脸,道:“当初老太爷没了的时候,留下的东西我是一件儿也没瞧见啊。倒是有几归去荣禧堂,在老二那边见过很多。唉,老太爷偏疼小儿子,我也没甚么好说的,谁叫我没生的一张讨人喜好的皮呢。便是老太太你,库内里的好东西,也没一件儿给到我的吧?”
说完这个,大老爷站起家来,拍拍屁股筹算走人。路过对他瞋目而视的政老二是,还非常好表情地拍了拍他肩膀。直到回了荣侯府,赦大老爷的神采才垮下来,窝在书房里趟起地来。
政二老爷冷眼瞅着贾母脸上变颜变色,心中再一次对这个母亲绝望了。都已经这么大年龄了,却还是不晓得事有轻重缓急。眼看着太妃娘娘归省已经迫在眉睫,却不晓得说闲事,先是胶葛这邢氏等人,后又等闲被贾赦激愤,忘了初志。
“哦,对了。本朝从太.祖爷起便定下了,凡是敲响登闻鼓的,不管是否有委曲,也不管是何身份,都要先挨八十大板再说。老太太啊,不是我劝你不要去,你这身板儿,这年龄儿,怕是经不起那八十板子吧?不过,你也别太担忧,我老是在圣上跟前有些脸面的,我会帮你求讨情。八十板子是太.祖爷留下的端方,免不了,但我们能够换人替你啊。”
当然,赦大老爷本身并不担忧名声题目,他以往那么些年作下来,已经没剩下甚么名声了。大老爷在乎的是后代们,贾琏的宦途才方才起步,迎春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琮哥儿固然还小,但也已经知事。贾史氏一状告上去,怕是对几个孩子都有影响。
此时贾母已是肝火,却反倒能更沉着些。而让她能在大怒当中沉着下来的,正因为赦大老爷提起了贾宝玉。那是她的命根子,凡是有一点点能威胁到宝玉的人或事,她都要先将之掐灭了。这孽种还想叫宝玉去挨甚么板子,的确是痴人做梦。
“老太太这话倒是让我惊奇了,荣国府莫非还缺安排不成?祖父和老太爷在外交战多年,留下的好东西还能少了?那些东西不都存在公库里,园子里需求的话,老太太尽管开了库房去取便是了。再不济,您那私库里的好东西也很多吧,还用得着跟我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张嘴?”
贾母的手狠狠攥着鸳鸯的腕子,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乌黑的腕子上暴露血痕。她此时的面色倒是缓了些,声音虽仍气得有些颤抖,可却比方才稳很多了,道:“牲口,你别觉得我治不了你,只要你还是我儿子,你就得尊着我这老太太。不然,说到哪儿去,你也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