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贾母最后说得咬牙切齿的几个字,金鸳鸯浑身便是一抖,她大抵猜出来老太太的意义了。方才也真是她天真了,老太太的有生之年,又如何会让她安生度过呢。甚么让她做琏二爷的房里人,那不过是让她有个那样的身份,好能害得大老爷名声尽毁,再也翻不了身罢了。
金鸳鸯闻言,心中便是一凛,跪下给贾母磕了三个头。待她抬开端时,已经将脸上的苦涩都敛了去,忠心道:“奴婢生是老太太的人,死是老太太的鬼,全凭老太太做主。”
以往,都怪她过用心慈手软了,才叫那孽种到处占有上风,现在倒是不会了。深得太上皇和当今信赖重用又如何,头顶一等侯爵位又如何,如果丢了性命……
老太太在的时候还好,琏二奶奶即便再善妒凶暴,大抵也会容忍下她,可她却不能不担忧今后啊!老太太即便没有本日之灾,也已经上了年事,又还能活多少年,可她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朝一日老太太归了西,她又会落得个甚么了局?
“嗯,好孩子!”贾母获得了对劲的答案,即便脸上生硬摆不出笑容,却仍旧能看出志对劲满来。本日的事,是她输了一筹,可事情却还没有结束。
琏二奶奶是个甚么样的人物,有多少整治人的手腕,那心肠又有多狠辣暴虐,她虽不如平儿一样是贴身服侍的,却也看得清楚明白。在琏二奶奶手底下做姨娘,那可真是嫌命长了。
若大老爷真是对她胶葛逼迫倒好了,那一日也不会让她丢尽了脸面,今后她也能有个下落。鸳鸯听了这话,面上不由赤红了一片,却不晓得是羞的还是恼的。同时也在内心暗恨虎魄几个,一群嘴上没门的小蹄子们,还不晓得都背着她说了多少闲话呢。
但是……她呢?!
这命,她金鸳鸯认了!
“尽胡说!唉,你这孩子啊……”贾母仿佛对这答案比较对劲,抽着嘴角笑了下,“你如许的年纪,早到了配人的时候,也怪我图你的知心详确,倒是迟误了你。”
见鸳鸯不吭声掉起了眼泪,但贾母瞧着她的神采,晓得这丫头已经明白了本身的意义。就如同鸳鸯体味贾母一样,贾母一样体味鸳鸯,两人毕竟是十几年的主仆,贾母又是久历世事的,如何看不出鸳鸯的心机。
平心而论,老太太这么多年来待她不薄,方才大老爷说甚么副蜜斯,她们这些大丫环还真辩驳不来。特别是她金鸳鸯,每日里的吃穿用度,便是比之平常官家蜜斯都要强很多。她都不晓得,万一有一日老太太去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只是,刚进了腊月中,宫里就传出信儿来,贾太妃娘娘不能出宫探亲了!
连平儿都是这么个了局,她又如何敢去趟琏二爷房里那一趟浑水啊!
“老太太……”鸳鸯听老太太说得动情,也想到这么多年主仆两个的情分,眼眶便红了起来。她听了老太太的话,此时就坐在床边上,只是没敢坐实了,只略略擦了个边儿罢了。如许的姿式,可比站着吃力儿多了。
鸳鸯本还感激着贾母的好,可听了最后的那句问话,猛不丁便如一盆冰水浇下,让她顷刻间便复苏过来。当即打起精力来,一矮身跪倒在贾母床前,道:“我能有甚么筹算,全凭老太太做主。要叫我说,若能一辈子奉侍您,那才是我的福分呢。”
也不知是赦大老爷请的太医得力,还是恐怕本身的病情迟误了大事,抑或是孙辈们服侍得详确体贴,贾母那日看上去非常严峻的病情,不过半月风景就大有好转。虽仍旧行动不如何利索,可到底是能下床了。
给琏二爷做房里人?!鸳鸯实在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有如许的意义,不由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