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札乃是薛家二房的爷们薛蝌所书,道是二房太太身子骨有些不好,又到了当年薛二老爷生前与梅翰林一家商定的嫁娶之年,便筹算带了mm薛宝琴上京待嫁。
半是为着这块金锁,半是为着丰富的嫁妆,二人当初才暗里里商定了后代的毕生,王夫人提及金锁,便是将求娶的意义露在了明处。
王夫人养尊处优久了,即便前些年失了势,可邢夫人被拘在东院,迎春探春从未曾劈面驳她的脸面,贾琏更是长年不着家,她也少有如许劈面跟人比嘴上工夫的时候。是以薛王氏成心不给句准话,她便是内心焦心愤怒,却也总带不回话来,只能听任薛王氏滑不留手的说了半晌的话,还借着家里有事脱身走了。
薛王氏昔日还算心疼小叔家的一双后代,听了信不免也生出些思念之情,忙诘问信上可有写明他们兄妹抵京的日子,又与薛宝钗提及他们一家在金陵时的完竣日子,触景生情,倒借机将内心含的泪洒了出来,消了些心中的郁气。
白搭了半天唇舌却没得着一句准话,王夫民气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不过她现在已叫世事磨去了很多心气,又坚信薛宝钗的金锁定能对宝玉有所裨益,竟不消人劝说就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在她内心,薛王氏不过是一时拿大,故作矜持,迟早还是要返来与她谈这门婚事,到时候找补返来也就是了。不嫁她的宝玉,薛宝钗也攀不上别的高枝儿。
薛宝钗这块金锁,还是故薛老爷去后,薛王氏在来信里主动与她提及的。不然王夫人如何得知远在金陵的薛家大女人身上有这么一块“定要捡有玉的来配”的贴身物件儿,还连上头的篆文都一清二楚。
这么一个韶华将尽、无人迎娶, 又在入宫小选被筛下来的女人, 王夫人自认能主动开口向薛家求取,便已经是她的诚恳了, 薛王氏就该一口承诺才是。不然再拖上几年,贾宝玉是个男儿无妨事, 薛宝钗那里另有脸面出门?不想她主张打得虽好,薛王氏的反应却非常不尽如人意。
如许大的福分,王夫人天然是盼着自家能得的,薛王氏略顺着她的话推心置腹了几句,叹本身不争气,担搁了女儿的花期,她连薛王氏背面夸奖女儿的话,诸如“幸亏宝丫头气度开阔,夙来不将闲言碎语放在心上”,等言语都来不及听完,便提起了薛宝钗的金锁。
可真让薛宝钗应下与贾宝玉的婚事,她内心又格外不甘。自她到的京中,与贾家的这些侯门闺秀日日相对,迎春探春论才貌皆不如她,史湘云更事事奉她为先,便是最受人推许的林家黛玉,也不过与她伯仲之间。她既没有不如人之处,缘何境遇竟天差地别?
幸亏两个媒婆都得了夏恒的叮嘱,并没有以势压人,只说昂首嫁女、低头娶妇,做母亲的舍不得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她们五今后再来拜访。
可还是那句话,事易时移,当年梅家上赶着求娶,现在他们还愿不肯意认这门亲,就一定了。薛蝌急着带薛宝琴入京,还想一并投奔在荣国府,借亲戚隐蔽,怕是那梅家真的有了悔婚的意义。
薛蟠虽不成器,到底是王子腾远亲的外甥,他一得着动静就让侄儿王仁拿了本身的帖子去了夏家。夏家老爷夏恒虽是夏守忠独一的侄儿,王家却也出了位非常得宠的娘娘,还是公主娘家,夏恒自不好怠慢,和和蔼气的说了话,也把本来预备在牢里号召薛蟠的手腕十足撤了。
薛宝钗年已十七, 虽生的娇媚动听,又才德兼备, 单论年纪就能让很多择媳的人家皱眉, 这几年在薛王氏面前探口风的人家更是愈发不堪,再没一个能瞧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