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显听了,便往里通传。未几时,只见里头出来一个小丫头,道:“皇宗子叫姑姑出来。”
宝玉往前走了两步,只见柔白宣纸上以小楷写了一行字,不由低声念叨:“梧桐雨清锁瑟瑟。”
探春还欲再言,倒是薛宝钗上前,挽了探春手笔,笑道:“理他做甚么,骨肉亲情,原很多这一眼。我们且去罢,很不必在乎这些。”
林玦便接了黛玉,二人先回林府去了。所幸并非端庄的婚事,倒也是无妨,不过略绝望一些。
薛宝钗停了步子,唤他道:“宝玉?”
他略点头,冷静罢手,摩挲桌上一只宝蓝锦缎绣竹荷包……
王熙凤亦笑道:“照我说,我们这些人里头,谁的福分都及不上大女人。往宫里去服侍朱紫,已是独一份了。偏今又做了皇家的人,这可真是,谁能有如许的面子?”
探春当下畴昔,扯了他衣袖道:“有甚么脾气,也不是这时候发作。到底是大姐姐的好日子,快随我们往外去。”
上回说至,因史湘云并贾探春二人玩闹时不慎冲撞了黛玉,黛玉伤了腿。恐再在荣国府待着,再生出甚么不好听的话来。
待此事毕了,便领着几个宫婢内侍,在她身前跪了,口中道:“主子给元侧妃贺大喜。”
这一番话说了,几人赶紧请罪应是。
竟是不肯去送一送元春的模样。
史湘云口中笑道:“前些时候我睡在家里,听下落了一夜雨。绣楼外头有棵梧桐,一夜醒来,倒不见萧索,更透出几分清爽新奇来。偶心有所感,得了这一句。”
“她只消过得好,我这个做娘的,内心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王夫人拿出软帕来,揩了揩眼角的泪。只这一句,竟再说不出旁的来。
倩侬点头:“元侧妃是个费事好相与的人,原不费事。皇宗子可在里头?”
这一茬才罢了,就听元春与倩侬道:“照理说,我才进宫来,很多事,原不能多说甚么。只是我乳名唤的是甚么,姑姑你也晓得。在家中时,因我是大年初平生的,便嵌了个春字。旁的倒也罢了,这个春红,名字倒很应当改一改。”
她这才点头,缓缓道:“我今带出去一个丫头,在家中时,唤作抱琴。听闻皇宗子好箫,春红便改了叫品箫罢。另有三个,改作抚弦、引笛、明笙。”
林家兄妹去了,贾宝玉便大感无趣,便往里间来寻众位姊妹玩闹。
一时笑罢了,史湘云便朝他招手,道:“二哥哥,你过来。”
史湘云笑道:“二哥哥,你的心飞到那里去了?”
却说元春今后瞧了一眼,见姊姊mm中独少了林黛玉一个,贾宝玉也不在里头,心中有感,到底未曾言语,只略笑了笑,便低头进了软轿。
元春做事谨慎,说罢这话,还昂首瞧了倩侬一眼。倩侬再没别话,笑道:“侧妃叮咛就是了,能得侧妃赐名,原是他们的造化。”
孔续那里听不出倩侬的意义,当下上前,手中拂子重重打在夏硕头上,“狗东西!还不下去,自个儿往外头领板子去!”
宝钗便在侧劝道:“来日方长,mm还愁和林mm没见面的时候?”
倩侬笑道:“是了,这原是该当的,是我们做主子的没想到这一层。原这些丫头给了侧妃,侧妃就该改个名字,今后就是自个儿的人了。”
贾宝玉往前几步,立到那张书桌背面,将方才湘云割下的笔拿在手里,也不昂首,只道:“我来瞧瞧这句如何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