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先生点头道：“晁先生便是因为这个不让我买她的？”
寇阿桂道：“运势要来则来要去则去。我一个主子，万事皆由主子做主，算也无用。”
寇阿桂道：“主子倒是传闻过几处。”遂说了定王台天心阁等几样古迹。
本来有父女二人来长沙探亲，亲戚没找到、老头病了。那女人便乞贷给老子治病、终没有治好。现在爹也死了、债也欠下来。万般无法, 在街头卖身葬父。那路人啧啧道：“可惜了那斑斓模样, 字儿写得好生划一。”
晁逊与寇阿桂同时脱口而出：“不成。”
晁逊笑道：“我是无神论者。阿桂你算不算？”
晁逊在旁听着好笑，道：“不过是张桌子罢了。大伙儿本是来用饭的，争了这么半日不饿么？要不先用饭，吃饱了接着争。”
寇阿桂哂笑道：“主子没想三爷这么多。主子方才看那借主虽长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脚下竟踩着一双旧棉鞋，不像肯借给外埠人七十两银子的主儿。这女人还不定甚么来源，保不齐是谁家的仇敌从窑子里雇来个粉头，给心慈面软的公子哥儿下套。我们多管那闲事何为。”
邹先生忙说：“二位，有何不当么？”
才到街口，乍见前头围了很多人。寇得宝人小猎奇、兼克日让他爹和晁大夫惯得胆儿大了些，便想往里钻。寇阿桂恐怕人多冲撞了谁, 拉着不准他去。晁逊寻了个路人探听。
邹先生浅笑，吃了一口酒道：“不知晁公子觉得，世子如何？”
不待他说完，晁逊嘴角抽了两下，打断道：“起首，那篇‘临枫赋’不美满是六小子本身的手笔。他先生替他点窜进多，可谓点铁成金。”寇阿桂低唤了两声“三爷”，晁逊没理睬。“其次，名动天下这四个字实在太扯淡。连我这个远亲的娘舅都没动，如何动得了天下？哪个不长眼的清客瞎吹，合当打收回去才是。”
寇阿桂笑道：“三爷忘了，早些日子大老爷赏了二十两银子，晁娘娘还派来个小公公赏了主子两个荷包。”
晁逊听罢道：“依律严惩那几个小吏便是，来求我湘国何为。”
“不是巧。”邹先生道，“我特地寻觅晁先生，一起探听过来。”乃道，“方才我依着你的话劝说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她千恩万谢寻汇丰钱庄去了。”又向寇阿桂道，“阿谁大汉本来不是借主。借主恐怕逼人当街卖身之事传出去不好听，花了二百文钱雇了他看着。”
邹先生道：“王爷已将祸首祸首当街斩杀，然那伙贼寇仍然没走、民怨亦不平。鄂国国小兵少。我们王爷恐怕再肇事端，特来求贵国借些精兵。”
二人互视一眼，晁逊拱手道：“邹先生自便，只当我二人甚么也没说。”
过了会子，寇得宝瞧上一块绣帕，寇阿桂便买了。寇得宝拿着帕子嘻嘻直笑。晁逊问道：“提及来你何时发了财？迩来倒是手边余裕。”
晁逊道：“会。”
邹先生道：“小吏并非你们湘国人，不过闲谈罢了，晁公子何不当朋友萍水相逢肆意畅怀？”
本来，前阵子鄂国出了民乱。启事是几个不长眼的小官相互勾搭私加赋税，有几户人家交不出、他们便大寒天放火烧了人家的屋子，还要把良民官卖换钱。不知从那里跳出来一伙贼寇，为首之人姓潘，立在火屋子前大放厥词撺掇百姓造反。他女儿技艺高强，把来收税的几个衙役好一顿胖揍。而后那父女俩便在鄂国上窜下跳四周联络。现在早已入冬，农夫无事可做；工厂的工人因要冒冷完工，亦心中怨忿。遂纷繁受了此二人勾引。现在鄂国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