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里的橘子扔回了碟子里,心道这玩意儿也太酸了。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恍惚,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听瘦子朗声将谜题念了出来,我顿时懵圈:这都哪跟哪,前人的谜语也太随性了吧。
不过刹时,秦朗已起家挡在了我们前面,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他话音刚落,便闻屏风后传来莺啼般嗓音:“公子好眼力。”
我略感心安,却见云谣眼角闪过一抹明显白白的绝望之色,但也不复勉强,遂抱了琵琶坐下,弹唱了一曲《风儿吟》。
我正走神想着苦衷,冷不防云谣天籁似的歌声被重重的踹门声打断,三个浑身酒气的粗鄙男人叫唤着闯了出去。
方才在戏台之上隔了一层纱帘,只能模糊绰绰望其婀娜身姿,现在,这位广陵名妓度量琵琶真逼真切地呈现我们面前,确令在场之人皆面前一亮。
我本来就对秦朗手里的萧颇多猎奇,倒从未传闻他还精于此道,听云谣这么一说,遂扭了脖子去看他。
我本觉得,这位端足了架式的女艺人起码要出来露个真颜,不想一曲毕,下台的倒是妙音阁的妈咪。
她不过一袭湖蓝色轻纱罗裙,及腰的青丝挽个简朴的流苏髻,斜斜插一支玉簪。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净水,傲视之际,自有一番秀雅绝伦的轻灵气质。但那冷傲灵动中又透露着勾魂摄魄之美,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睛。
“各位达官朱紫、老爷公子台端光临,九娘我在此有礼了!”这位半老徐娘卖力地堆起满脸的笑容,让我感受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在簌簌往下掉,“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日啊,各位就算来巧了!”
便听身边的潘公子低声赞道:“好一曲昭君出塞!”
我瞥一眼邻座正挥动着银票大喊“给我来根最长的”的自来熟君,心中暗叹这老鸨实在会做买卖。
这探囊取物的过程可谓超脱萧洒至极,满场世人先是骇怪,继而齐齐喝采。
“这位云谣女人,确与普通风尘女子分歧。”潘公子指着墙上一副画作评价,“这幅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临摹得倒是非常精美,可见颇具丹青功底。”
说话间,云谣眼眸黯然一垂,纤长眼睫颤抖中,自带出一股楚楚不幸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潘公子摇着扇子对瘦子笑道:“自古才子慕才子,才子配才子。二弟丰度才学出众,何不将这位才艺双全的云谣女人带了归去,今后也多个琴瑟相合的乐事?”
女人我曾夜探花魁青璃的内室,只觉与现在这位云谣女人一比,在文明涵养上明显不是一个层次。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爷走之前如何说的,啊?让你他奶奶的好自为之,不准接旁的客人!你感觉本身现在当红了,敢不听爷的话了,是不是?”被唤作燕爷的男人带着三分醉意五分霸道地大喝,“也不想想你个小婊砸是谁捧红的!”
“常日里花百两银子还难见云谣女人真颜,本日这机遇实属可贵!”
与其说是当红歌姬的香闺,倒更像世家公子的书房,涓滴不落俗气。
“话虽如此,这锦囊吊在三丈高的房梁上,你我又没生翅膀,如何飞得上去?”
我们四人方坐定,便有小丫环捧上香茶,言说她们女人正换衣筹办,稍后便来。
我好巧不巧地被口中的橘子噎了一口,手忙脚乱中偷眼向秦朗望去,却见他握着一杆紫竹长萧的手僵了僵,耳根不天然地出现了绯红,呵呵干笑两声道:“兄长打趣了。”
瘦子沉吟半晌,眼眸一转,笑道:“云谣女人秀外慧中,心机精美。这幅谜联的上联是“猜”、下联为“谜”,合起来就是‘猜谜’二字,不知鄙人答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