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便笑叹道:“或许就是那一通清算,动手重了些,这才暴露了端倪。”
“若他背后另有其人呢?”潘公子一句点醒了我。
见我端了点心出去,瘦子脸上掠过一丝欣喜,“我说身材不适乃是遁词,你实在不必担忧。”
因而潘公子、秦朗和我便从善如流地坐在花厅里就着五色点心小酌两杯,而不知从那边闻讯赶来的云谣,抱着她不知从那边找来的琵琶,为我们弹唱了两首曲子。
“他么?”潘公子道,“说是有些不适,在房间里歇息,方才令芙蕖将晚餐送到他房里。”
“这群匪类背后若无人撑腰,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高邮湖兴风作浪,在扬州为所欲为。”潘公子摇着扇子叹道,“只是,在他们背后撑腰的会是谁?本日来的扬州通判,还是扬州知府何奎?”
“戋戋一个六品通判,撑不起如许大的摊子。至于扬州知府何奎……”瘦子蹙眉思忖了一下,“到金陵述职时我是见过的,平淡世故、毫无胆色的一小我,倒不像有纵匪做歹的本领。”
我重重地点头,表示对她的确不能再附和,心中却略过一丝迷惑:云谣口口声声说心仪秦朗,背后里却又对瘦子大献殷勤,是几个意义?
是了,所谓绿茶婊,不都是这个模样。
我忍无可忍地放动手里的杯子,决计出声打断道:“如何不见二哥?”
我正沉浸在他背后其人的思考中,却听秦朗道:“说到妙音阁,我倒想起一事:那日见打手攀爬上楼所用的铁鹰爪,我便有些狐疑。铁鹰爪这类兵器,多用于水战,远可攀椽登船,近可做暗器袭人。加上他呼喊朋友所用的闪电雷,亦是水上常用之物。”
然不等他说完,门外已传来芙蕖决计拔高的调子:“二爷,您的银耳百合莲子汤来喽!”
“现在疑问有二:其一,我们此行究竟那边露了端倪,令人对我们的身份起了狐疑;其二,一向在明里暗里刺探我们身份的,究竟是甚么人。对此,诸位有何观点。”
那扬州通判是个极善于溜须拍马摆布逢源之人,一呈现便大声呵退堵在白园门口的众捕快,痛骂那捕头有眼不识泰山;转过脸来面对我们便是东风般的温暖,直言部下人有眼无珠,竟不知此白家便是金陵城的皇商白家,本就是皇家姻亲又何来造反之说,定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趁便送来了慰劳品多少,只道是为白家诸公子压压惊。
瘦子提出的题目,也恰是我百思不解之处。不怕神一样的敌手,就怕……连敌手是谁都不清楚!
那位乌眼青捕头见我与秦朗只顾埋头低语,全然将他晾在一边当了氛围,愁闷得调子都发了颤,“尔等这是不把我扬州府放在眼里啊!”
“啊?”我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云谣……此时应当在花厅吧。”又见芙蕖一脸忿闷的模样,“她……又如何了?”
且这几个武林妙手,还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盐商”的仆人保护,试想,甚么样的盐商能用得起如许的保护?
接着便是云谣楚楚不幸的声音:“奴家得白家诸位公子收留已是大恩,心中感激不尽,女人便让我做点琐事,聊表寸心罢!”
如我所想,瘦子正单独一人在房中来回踱步,其状如同宿世相声中所说“下午四点半的狼”。
此猜测一出,厥后的事便也顺理成章:湖匪跟我们有了过节,天然挟恨在心,想要乘机抨击,却又对我们的身份有所顾忌,故而千方百计地刺探,乃至以诬告栽赃的体例逼我们亮出底牌。
瘦子却略显对劲道:“这个我早想过,是以提早让人安排下了另一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