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转头,望都不望她一眼:“随你。”
彼时,你却从吴六手中接过钥匙,便洁净利落地从左边锁眼开了锁,毫不踌躇分毫不错……”我唇角扯出一丝嘲笑:“叨教,这是为何?”
我从衣袖里取出一物放在掌心:“可记得这把锁?”
潘公子这一番低三下四让我实在有些心伤,忙连连点头道:“公子不必妄自陋劣,实在与你无关。”
他正急欲开口回嘴,不料异变突生,一道极细的破空声划过,秦朗眼疾手快地揽了我向旁侧一带,我只觉一缕幽幽蓝光从面前闪过,又顷刻不见踪迹。
秦朗手中剑风一凛,腔调愈发冰冷:“我早说过,你再敢动她,我定饶你不得!”
潘公子过于骇然,连手中的玉骨扇都掉落在了地上。
我咬了咬下唇,干脆将话说得明白:“那是因为,你之前底子就开过那把锁。而能让你去开那把锁,只要一个启事,就是受人之托,神鬼不知地将张蔷的仿冒誊写卷,放了出来。”
我却昂首狠狠地将它咽了下去,脚下法度不断。
他便复向我靠近两步,伸手扶了我的肩膀,用了极尽温和的调子,“月儿,你推断案情不留死角不唯亲的做法,我非常赏识。然你总说,结论要讲证据,作案要讲动机,我且问你:证据安在?动机又安在?”
紫烟投下忿忿一瞥,飞身不见。天光大亮,天涯一片赤色朝阳。
但扎根在我心底,那贯穿两世的品德洁癖,如同一只高贵却无情的手,任务反顾地将我推上一条不归之路。
我便从他身侧探出一点头去,见秦朗劈面一高挑女子,紫衣飘飘面若桃李,不是紫烟又是哪个?
紫烟以袖掩面娇笑一声,眼波从秦朗脸上扫过,语气却似娇嗔:“人家来帮你处理费事,你还要如许凶。”说罢侧目望我一眼,眼角杀机毕现,“他已看破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还要护着他,不怕他如蛇般反咬你一口么?”
他便拿起来打量了一阵,“这把小锁,与衡鉴堂存卷柜上的,普通无二。”说罢昂首望我,“月儿但是感觉,这锁有甚么题目?”
“秦朗,我与你今后以往,参商永隔,生离死别,不复相见!”
“而你。”我拉了他的双手,摊开在面前,指尖抚过他手上的薄茧,“并不是左撇子,这从你右手虎口和指尖的茧子,都比左手的要厚些便可证明。而那日在衡鉴堂,那存卷柜上的锁位置颇高,一眼望去底子看不到锁眼在哪边……
幸而秦朗惊觉,挥剑一格,遂欺身向前,与紫烟战作一团。
我眼神黯了黯,昂首强自笑道:“糊口嘛,不但要面前的轻易,另有诗和远方。在一地住厌倦了,就想换换环境。扬州那处所,地灵人秀、四时皆宜,我们前次去时我便非常中意,正巧刺探到瘦西湖二十四桥四周,有座不大不小的宅子正出售,便想携家人去住上一阵子。”
我忆起我师父老羽士曾提到过,一种源自漠北番邦的罕见工夫:天女飞丝。
紫烟倒不发怒,反点头啧啧道:“好个固执的痴情男人,放着我如许的人间绝色未几看一眼,却对个小倌儿一往情深,真真让人恋慕妒忌恨呢。”
话说至此,秦朗的身形终是颤了颤,偏转了头不再看我,“月儿应知,我与张家并无来往干系……”
我抿了抿唇,并不答话。
“我天然记得,最后还是我帮他翻开的。”
“但是因为我,”他盯着我与他犹各执一端的扇子,语气谨慎翼翼,“之前那两番不适合的言语做派,惹怒了女人……实在是罪该万死。”他兀自自嘲地笑笑,“兄长便兄长吧,我不再强求,你又何必躲我千里以外?”